沈羅玨在朝會上給了鐘婉寧一大堆封賞,抬入鐘府的賞賜堆滿了一個倉庫,而這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鐘婉寧是那種讓君王很省心的將領,一般在外行兵打仗的人,只要攻入城池就會到處掠奪,搶占珠寶,狠狠發一筆財。
這個行為是君王默認的,總不能人家在外辛苦征戰,一點兒油水都不撈吧。
鐘婉寧就可以一點兒都不撈,不是說她真的兩袖清風到珠寶在前佁然不動,而是她拿,但她只拿小部分,大部分直接繳入國庫,而她拿到的小部分,還會分給在此戰中犧牲的士兵家人,傷殘者也會得到她給出的補助。
這份補助肯定比不上朝廷給的,可那也是鐘婉寧的一份心意,她這種行為,在多疑的君王看來,像是在收買人心,在沈羅玨看來,就是單純的“善良”。
是的,沈羅玨認為在戰場上斬敵百千的鐘婉寧很善良。
善良是一種優秀的品格,鐘婉寧擁有這項品格,并且她的善良還別有鋒芒,實在是世間少有。
為了她這份善良鋒芒,沈羅玨就愿意給她更多的賞賜,而且知道鐘婉寧想立女戶后,沈羅玨對她更放心了一些,這才造成現在賞賜似流水的景象。
聽雪替沈羅玨去鐘府宣旨,回來后跟沈羅玨說了下鐘家人的反應。
“可能是因為鐘將軍回來了,所以鐘夫人這次笑的格外真切,并未流露出悲傷之色,鐘家人大多很是歡喜,還讓婢子代為轉達他們謝恩的心意,鐘將軍午后想必會入宮來謝恩。”
沈羅玨稍微放下心些,看來鐘夫人雖然出現了用昏招的趨勢,但有鐘婉寧壓著,不會有大亂子。“讓她不必來了,好不容易回來,多在家待會兒,陪陪親人。如果朕的每一位臣屬,都能像婉寧一樣就好了。”
聰慧而不失敏銳,只在政斗上有些差,不過作為一個統領兵馬的將軍,鐘婉寧的素質超過合格線太多。
沈羅玨說讓鐘婉寧下午不用來,結果鐘婉寧還是來了,并且正兒八經向她行禮,言禮不可廢。
她總在奇怪的時候很看重禮儀。
沈羅玨只得無奈成全她,等鐘婉寧行完禮后,她上前將鐘婉寧扶起,讓聽雪搬個凳子來。
紫極宮召見大臣的殿內,平常是不備凳子的,來的大臣都是站著和沈羅玨說話,也就一些較為得寵和年事已高的大臣能有特殊對待。
鐘婉寧坐在椅子上,心知自己已經成為新皇的寵兒了。
這讓她更加惴惴不安,新皇登基至今還未有一年,日后如何眾人還不知曉,如果她的功勞太高,或許會讓陛下心生戒備。
自古名將,功高震主后下場凄慘者甚多,鐘婉寧通讀史書,以史為鑒,更是謹慎。
沈羅玨看她坐在椅子上的樣子,微微挑眉,“今日婉寧似乎格外緊張,沒有一點兒在外征戰沙場的威武之態,這可不像是我大莊第一女將。”
“第一女將”鐘婉寧聽到這四個字,瞳孔地震,她咽了口口水,“陛下,這話是誰說的,可是要害臣”
真要是說第一女將,那應該說泌陽長公主,當年天下大亂,泌陽長公主領兵鎮壓后方,不知道打過多少漂亮的以少勝多的仗。
“陛下,臣此次能打下瓦勒塔部王庭,屬實是運氣,若不是瓦勒塔部王室同室操戈,臣不可能輕而易舉攻下望鄉城,其后還有攻城利器大炮助陣,這才一路西下,此戰能勝,岑娘子出力不小啊”
鐘婉寧急的額頭冒汗,她恨不得把自己貶低到塵埃里去,這樣才能少出風頭,少擔點功勞,讓她在朝中的政治生涯能更長點。
沈羅玨越聽越好笑,瞧瞧這該死的政治把人逼成什么樣了,估計鐘婉寧是第一個打了勝仗還害怕的不行的將軍。
“我知道,她的功我不會忘,你的功,也不是你幾句自謙,就能抹去的。”沈羅玨看鐘婉寧還要再說,擺擺手讓她別謙虛了,“放心,我乃第一位女帝,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女帝,豈會沒有容人之量婉寧,你獲得的功勞越多,我越高興,如果你能成為百姓口中的軍神、戰神,我會更高興。”
沈羅玨說完,就對上了鐘婉寧滿是不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