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薛滿堂正無聊的在玩杯子。
用指尖輕輕敲打杯子就能發出聲音,薛滿堂想著聽過的旋律,一下下敲著,自娛自樂,有節奏的聲音傳入秦九齡耳中,她耳朵微動,便猜出是哪一首歌曲。
“邊塞二,這首曲子以前很少聽少將唱,今日怎么想起來敲一敲了”秦九齡說完,看向一旁垂眸飲茶的鐘婉寧。
鐘婉寧無辜回看,一臉不在狀況內。
“別看了,九齡你太不了解婉寧,她和我一樣,對樂曲一道,是七竅通六竅,一竅不通啊。”薛滿堂向前趴在桌子上,伸出食指轉動小酒杯,面上難得有幾分愁色,
鐘婉寧一聽這話不樂意了,“阿彩此話不對,我雖無法自音律中探知他人情緒,也比不上瑤彧那般洞察人心,可我很是講義氣。你是我之好友,若心中有愁緒,自可講與我聽,我定會為你好生排憂解難。”
薛滿堂聞言瞳孔微動,她想起了鐘婉寧心情不好,找她談心的那一夜。
自此她再也不敢和鐘婉寧談心。
“罷了罷了,突然發現一切均是我庸人自擾,想想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鐘婉寧這次和秦九齡對上了視線,兩人心中均有所明了,能讓薛滿堂對友人三緘其口的事,除了陛下要求她保密的事外,就只有有關薛家的事。
自古以來家事難斷,鐘婉寧如今已是獨擋一面的人物,尚且被母親逼的在家中待不住,更不要說薛滿堂了。
鐘婉寧不禁感嘆道“唉,去往邊疆,打勝仗立大功的人合該是你,這樣才能皆大歡喜。”
鐘婉寧是真心覺得薛滿堂才應該是那個冉冉升起的將星,而不該是她,她有時會想,如果她還是以前的鐘婉寧,或許母親就不會整日里認為她行為出格,日日規勸她安分守己了。
偏偏那是她的母親,就像沈羅玨說的,到了她這個位置上,她是不能出大錯的。
沈羅玨需要立一個天下女子的表率,鐘婉寧應下了這一份重擔,就不能讓沈羅玨失望。
聽了鐘婉寧的話,薛滿堂心有戚戚,她一直以來都在受家族壓迫,礙于孝道,處處受制。
秦九齡坐在兩個手握軍權的女將軍中間,看著屋中愁云慘淡的兩人,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
無數人羨慕她們得了女帝的賞識,一步登天,權傾朝野,可這些被無數人羨慕的女將軍,她們自身的愁苦,又該與何人說
“陛下并不是一個看重名聲的人,她更看重能力,你們若心中有惑,大可與陛下開誠布公的談談,就像朱京兆尹那樣。”秦九齡干巴巴的安慰兩位友人。
薛滿堂不太愿意說,她是個極其好強的人,沈羅玨是她輔佐的女帝,和女帝示弱,就像是在女帝面前承認自己能力不足。
打死薛滿堂,薛滿堂也不可能說一句不行
鐘婉寧更是開不了口,之前沈羅玨就同她說過這個問題,而且為了幫忙解決她母親,沈羅玨還送了她御侍。
雖然她納了御侍后,母親并沒有開心起來,反倒被氣的大哭幾場。
想起那時和沈羅玨說過的話,鐘婉寧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沈羅玨自己就不是個多么孝順的人,但是她對莊帝的安排,朝野內外無人說她不孝。
畢竟一個本來就奄奄一息的老皇帝,能在退位后硬是等新皇站穩腳后才走,不明真相的人看到這兒,肯定認為太上皇和新皇感情極佳,太上皇是硬撐了一年,才放心離去的。
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太上皇什么時候生,什么時候死,皆在沈羅玨的掌控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