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即便朱瑤彧心中還是不贊成沈羅玨沖動行事,她也不會在此刻退縮,而是直接站出來,頂著父親給她的壓力,直言道“回陛下,臣以為,此事可行。”
“瑤彧”
朱尚書令沒忍住,小聲叫了一聲。
“尚書令是對京兆府尹所言有意見”沈羅玨滿是壓迫感的聲音自上面傳來。
朱尚書令嚴肅行禮,道“老臣不敢。”
有沈羅玨撐腰,朱瑤彧心中一松,索性不管老父親的想法,一股腦的說了自己的看法,“陛下,諸位同僚,請聽臣一言。給樂人一條活路,非一人所想所行之事,今日與樂人一同游行者,還有京城的百姓,且不在少數。他們認為當前的律法對樂人不公,這才站在樂人的一邊,為樂人主持公道。圣人言,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而今誰為得道者,誰為失道者,已一目了然,諸位何必做那天下百姓心中的惡人呢何不順應民意,如此一來,方能彰顯朝廷之公正。”
“朝廷之公正,不是在聽從一些刁民胡言亂語時彰顯的陛下,以臣所見,這些樂人煽動民心,居心不良,實在是一群害群之馬還有那些跟著一起游行的百姓,都都是別有用心”
卓徹才不聽朱瑤彧那些話,他本來就看朱瑤彧不爽很久了。
他的女兒,自小聰慧,除了家世,哪里比不上朱瑤彧,偏偏在科舉時比朱瑤彧低了一頭,現在更好,朱瑤彧都是京兆府尹了,他女兒還在外做一個縣令
還是那窮山僻壤之地的縣令,氣煞他也
沈羅玨不知道卓徹站出來是真的這么想,還是有幾分個人情緒在里面,反正不管卓徹是因為什么,沈羅玨都不可能聽他的就是了。
“卓尚書認為此舉不妥,還有人這么覺得嗎”沈羅玨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拱手低頭,并不言語。
顯然朱瑤彧和沈羅玨的話都沒有打動他們。
他們是這個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一旦動了三六九等的社會制度,就等于侵犯了他們世家的權利。
沈羅玨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場面。
“看來其他人,覺得瑤彧說的很好,都認同了。”在沈羅玨這兒,沉默就等于認同。
別給她來沉默是金的那一套,她不吃。
薛直看向卓徹,就像在看一個傻子。
同樣是女兒在女帝手下干活,他從來不奢望薛滿堂能代替朱瑤彧的地位,甚至他很認同朱瑤彧,因此在朱瑤彧為沈羅玨說話,認同此事后,他就閉了嘴,甚至在心里開始盤算,到底可不可行。
女帝上任一年了,怎么還有人覺得女帝會顧及那么多
如果卓徹那段話是對莊帝說的,疑心病重的莊帝絕對會派人將這群胡鬧的樂人百姓抓起來,一一審問,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想害他。
可沈羅玨不是莊帝,這句話薛直自己都提累了,這位女帝當初能靠著宮變上位,后來又派兵瓦勒塔部,可想而知骨子里是多么的自信強大,她根本不是莊帝那個畏畏縮縮的怕死性子,更像是當年的高祖皇帝,為了心中的目標,愿意付出一切。
想到年初因為群臣進諫請沈羅玨娶皇夫,不久就撒手人寰的太上皇,薛直腳步一動,默默遠離了卓徹。
噴人能力最強的薛直此刻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們都和薛直一樣,看在朱家的面子上,不好開口。
只有朱尚書令表情嚴肅,臉黑的像鍋底,明明不想支持樂人,卻因為女兒的一段話不得不站在贊同一方。
總不能在女帝面前跟女兒打起來吧
沒人說話,只有卓徹一個人站出來,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最后卓徹也反應過來了,合著他成了一個人戰斗了
他看向薛直,薛直望天,看向嚴岳,嚴岳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