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出事情,就悄悄跟著。看見他上了治安部的車,好久都沒有下來。”
沈景賜眉頭不自覺跳動,冷著臉看了幾眼葉斐成。對方不知在想什么,雙目微微放空,情緒低落。
卷發男人明顯癡迷的聲音讓沈景賜極其不悅,他招呼也未打一聲,徑直朝電梯走去。
游燭確實在車上,卻不是剛來時的位置。
地下停車室燈光昏暗,司機為游燭留了一盞橙黃小燈。少年蜷著腿縮在副駕駛,巴掌大的臉全埋進了彎曲的膝蓋里,黑色的發亂糟糟揉成了一團。
直到沈景賜拉開副駕駛旁的車門,他才終于反應過來。
游燭從膝蓋里仰起頭,灰色的眼睛永遠像蒙著層薄霧,微微翹起的眼角有著被膝蓋壓出的明顯紅痕,像被人欺負哭過一般。
不經意間,沈景賜腦中閃過數月前的那一晚。少年臉頰潮紅,將身體所有全都依縮進了他的懷里。
全心依附,柔軟而滾燙,帶著絲難以察覺的迷亂氣息。
它們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卻又如被水沾濕的綢錦,抹不去,甩不凈。
沈景賜只好壓下它們,抬起手,摸了摸游燭臉頰。
有短暫的僵硬,卻未被察覺。少年的皮膚像是陽光下的瑩瑩白玉。
不自覺心情變好,沈景賜柔聲問道“怎么了,是又被葉斐成欺負了嗎”
“欺負”
游燭視線有短暫恍惚,越過男人向下俯過的肩膀,他看見栗發少年朝后車門走著。
在注意到他的視線后,回應般側過頭與他對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溫和的,溫柔的笑容。
游燭慌忙低下頭,躲避開視線。
“沒有。”
手指不自覺蜷縮。
“哥哥,我、我就坐在前面就好,我們快回去吧。”
沈景賜看見少年側過頭,曲線優美的下頜連接著小巧耳垂,白皙而修長的脖頸上貼著細碎黑發,視線無焦距地落在某一處。
像一只可以任人擺布的漂亮玩偶。
無論做什么都可以。
眸中閃過晦暗不明,沈景賜應了聲好。
汽車緩緩向前,等回到部門,已是半小時后。
游燭的腦袋靠著座椅后枕,雙睫彎成兩條小小的弧,黑天鵝羽般垂著,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你先上去吧,我在這里等他醒。”
司機已經離開,沈景賜坐在駕駛座上,邊說著邊調整著車內溫度。
洛照星沒有說什么,只目光短暫掃過少年安寧的睡容,應了聲好。
停車場很快只剩他們兩人。
陽光依然溫暖,透過方向盤前的玻璃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適。
少年額前的碎發亂糟糟的,向兩邊分開,露出發際線上細碎的絨毛,在陽光下浮現出淺淺的金。
突然,游燭唇中發出極輕的一聲笑。
他仍然閉著眼睛,像是夢到了什么美好的事,雙唇微微張開。
如成熟飽滿泛著光澤的朱紅櫻桃,洗凈尚且沾著水珠時,放在潔白瓷盤上。
一定很美味吧。
安靜。
好似什么也沒有,世界只有面前這個人。
鬼使神差般,沈景賜向旁邊靠過去一些。
他的目光盯著那雙唇,一瞬間腦中什么也沒有,只有距離被縮短,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哥哥”
在就快要能觸碰到他的臉頰時,那雙灰色的眼睛突然睜了開。
尚且帶著未睡醒的朦朧,少年用含糊而綿軟的聲音問道“你在做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