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玻璃外是城市明滅的燈火,電梯的燈壞了,還沒有修,他們站在高處,四周一片黑暗。
開始向下。
短暫失重后抓住扶手站穩,游燭扯了扯,想把手扯出來。
“司長安你干什么松開我”
司長安沒有動,他也沒有看游燭,只咬牙盯著屋外愈來愈亮的空氣,臉不開心的皺在一起。
他像是聾了一樣,半點也聽不見游燭的話。
游燭掙扎了幾下,實在掙不開,索性不理他,也生氣地靠著鋁合金扶手,望著司長安相反的方向。
真是莫名其妙。
于是狹小空間內難得有了幾秒鐘的安靜,像是世界都只剩兩個人。
游燭不說話了,司長安反而悄悄地,一點點轉過眼睛,去看旁邊的人。
四周是黑的,他們像被浸泡在海底,卻又有淺淺的光籠罩在青年身上,像霧一般。
城市的星火照亮眼睛,游燭望著玻璃窗外,漂亮的眉微微皺起,他在不開心。
不開心被抓住,又沒有辦法掙開。
司長安想,如果電梯能一直不到站就好了。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叮。”的一聲。
電梯還是到了盡頭。
合金門緩緩打開,正走近的男人看到兩人,短暫停頓的詫異。
“虞游燭、長安你們怎么在這里”
游燭頓了一下。
樓齊、司明瑾、司長安、裴昀
擱這開會呢。
他從倚靠在扶手上變為站直身體,剛想要拽著司長安離開,方才還失落著的少年面色瞬間黑了下來。
手腕突然痛了一瞬,游燭吃痛地抽了一口涼氣,一抬頭,便見著少年敵視地瞪著裴昀。
像一只磨好了牙的小狗,齜起犬齒緊盯著入侵地盤的外來者,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即將在下一秒沖上前,用利齒撕咬。
裴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司長安。
不管是最初他不在意他時,亦或者在他面前提起虞游燭、在最搖擺心意時逃避般疏遠,司長安都沒露出過這種表情。
他好像需要的,僅是他的喜歡。
但現在這份需要不再被需要了,成了對立方。
裴昀像是被人用狙擊槍在極遠處瞄準,危險的感覺,下意識停頓,卻是
看了虞游燭一眼。
虞游燭正惱怒地抓著司長安的手想讓他松開,青年低著頭,臉上寫滿了不樂意。
他沒有抬起頭,也沒有看裴昀,像是面前站著的人,僅僅與司長安有關。
與他無關。
“裴先生管的可真寬。”
司長安冷冷地拋下一句,強硬得拉過虞游燭,從他面前錯開。
一左一右,司長安朝著遠離裴昀的方向走。
地下車庫昏暗,幾乎看不到光亮,過于急促的腳步聲在空蕩空間回響。
“司長安,你放開我。”
司長安沒有聽,這不是游燭今天晚上第一次說這句話。
“我要你放開”
“你聽到沒有”
猝不及防的一腳踢在司長安的小腿上,踉蹌著彎了一下,好在手上終于松開了。
游燭也瞪著他,就像他瞪著裴昀,手掌抓住手腕左右揉著,后退了兩步警惕地與他拉開距離。
“你搞什么鬼”
司長安咬了一下下唇,他盡量用著平穩的,卻又不自覺委屈的語氣說著“我要你給我道歉。”
游燭“道歉我為什么要給你道歉。”
“你之前陷害我。”
短暫停頓后,游燭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