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凱來到窗邊,用店里的水盆和手巾擦了把臉,甩了甩頭,放下心中的憂慮,拿出從前學圣人書的專注來,看向熱鬧的戲臺子。
“橘大人,他就是袁凱”
在袁凱的頭頂,尋常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一只金色的蟾蜍正蹲在那里,它正是上午樂隊中敲鑼打鼓的一員,酆都里負責訓練妖怪的老師金容量。
現在它用法術縮小后的身形只有巴掌大,與屋檐上的脊獸沒有多大差別,皮膚在陽光下泛著淡淡微光,兩只鼓起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下方。
身后傳來一些輕響,隨后是緊張的叮囑響起“小聲點,別被他聽見了。”
“大人放心,我已布下隔音符。”金容量道,“我們怎么說話,他都不會注意。”
“那就好。”踩著瓦片走過來的橘非松了口氣,想到那五枚金燦燦的銅錢,鄭重道,“你都不知道他對我有多重要。”
金容量不知腦補了什么,用嚴肅中帶著震驚的眼神看著袁凱“此人看起來只不過是普通的人類,竟能讓城主和大人如此重視,一定是我的修為不夠,無法參透其中奧秘。還望大人指點,他有哪里值得我們藝術生小組為其更換出演地點和時間哪里值得城主為其拐彎抹角地提示”
橘非莫名緊張起來,它被金容量一口一個的大人吹得發飄,才不想暴露自己是個笨蛋的事實,于是瞎編起來。
“這個嘛,他看起來普通,但之前可是在朝廷里給老板打工的,官職不低。其余的原因我也不能多說,只能告訴你這都是秘密,秘密”橘非結結巴巴,“知道的妖多了,影響老板的計劃,對這個袁凱的將來也不好。”
一連串的話禿嚕出來,橘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了,或者說它明白自己實際上什么也沒說,可金容量在思考片刻后,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興奮道“原來如此,殿下真是深謀遠慮。大人你也真是忠心啊”
“嗯,沒錯。”橘非硬著頭皮道,“你已經懂了吧”
“我完全懂了”蟾蜍信誓旦旦。
“很好。我會負責觀察袁凱的反應,你一定要好好讓你的徒弟們演出,別讓老板失望。”
“這是自然的。”金容量道,“即使不為了下面這位袁大人,也要為了趕來看我們義演的百姓們,這就是我們酆都藝術組創立的初衷橘大人,不用你說,我們也會這么做的。”
“初衷”橘非詫異地看著它,“你們還有這個你們的初衷不是陪大妖怪喝酒套話嗎,就和那些探花一樣。”
金容量比它還要詫異,用被傷害了的眼神回望過去,什么都沒有說,卻都什么也說了。
橘非心里一驚,只覺得自己英明神武,善解人意的形象要崩塌,趕緊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有點,呃,有點不習慣。”
“哦。”蟾蜍放下心來,“要是連身為城主近臣的橘大人你都不理解我們,我可真要懷疑我們小組在酆都的地位了。”
它話鋒一轉,望著登臺的“道同”,說道“不過說來慚愧,我先前的想法同大人一樣,只把藝術生當作是另類的探花,多虧我的弟子點醒了我,讓我明白人與妖的和諧統一是多么偉大啊,就是那只小狐貍,它真是不世出的天才,只可惜在修煉上,不,應該說雖然在修煉上沒什么天賦,但這正是人類常說的天妒英才啊”
“嗯嗯。”橘非瘋狂點頭。
“我們要用藝術去消除人與妖怪的隔閡,創造世間的真善美。”金容量轉身離開“我這就去把殿下的計劃告訴它們,橘大人,袁大人就拜托你了。”
“哦哦。”橘非愣愣地應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