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也不會背叛自己基本的工作竊聽、告密和殺人。錦衣衛是皇帝牽著鏈子的狗,這是大家都明白的。
但討好下一任皇帝的看重的官吏,怎么著也不算錯,更不用說他親眼見到袁凱曾經的慘狀,對其還能有今日的風光不禁帶上神化的光環。
能在皇上手底下熬出來的,一定有大造化
此處是一個鄉間驛站,平時來往的沒什么大官,這樣的陣仗早把里外的人嚇得膽顫,服務殷勤周到,但就算這樣,送上來的飯菜仍然難以下咽,米里面盡是小石頭。
袁凱吃著夫人所做的干糧,喝著井水,慢慢打量站在角落里伺候的驛卒。
那驛卒察覺到目光,小心翼翼抬起頭來,沖他笑了笑。
“勞煩問一問,從這里到杭州還要走幾天”
“一天半。”驛卒立刻接言,“若是有好馬好車,一天就行了。”
“嗯。”袁凱點點頭,“雨停之前,你把我們的馬喂飽。”
他既然這樣說了,即使之前已喂過馬,驛卒也只好再去看看,說了聲是,從桌上抄起斗笠跑出去,一腳一個水坑,跑到后院。
那些馬站在馬棚里,悠然喝著流到槽中的雨水,有幾只不屑于去啃放好的干料,吃著柵欄邊長起來的茵茵野草,見那個給它們食物的陌生人過來,紛紛偏頭看去。
驛卒拿起墻角的叉子,把掉出去的草料挑回去,往里捅了捅,嘀咕道“我看喂的夠多了,再吃怕是吃不下,明日天晴了,還是得我去買料。”
一道閃電劈下,驛卒打了個哆嗦,正要抬頭看一眼天空,突然被從背后伸來的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嘴巴,緊接著第二只手掐住了他拿叉子的手腕,也不知按了哪處穴位,他一點力氣也使不上,鏘啷一聲,東西墜在地上。
“不要叫,我問什么,你答什么。”他背后的人道,“你最好不要撒謊,若是不然,不只是你,你全家的性命不保。”
“唔唔唔”驛卒拼命點頭。
“那里頭來的是什么官”
手松開了。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不敢問。”驛卒低聲道,“只看樣子,應該是京城里來的,最起碼也得二品吧”
“二品的官,會到這種地方來”
“小的哪里清楚。”驛卒哆嗦道,“可能是上面的人有什么大動作。”
說著,他的腳和手開始不老實,脖子動了一下,想往后看。
那只本來捂著他的嘴的手,迅速勒住了他的喉嚨,力氣大到讓驛卒發出了一聲哀鳴,兩眼上翻“你敢扭頭”
“咳咳,小的不敢,不敢。”
“那些人身上有沒有腰牌”
“他們穿得很嚴實。”驛卒道,“小的看不見腰。”
背后那人沉默片刻“他們有沒有問你什么,有沒有說自己要干什么”
驛卒道“那個,那個斯文些的老頭問小的這里離杭州還有幾日能到,除此以外再沒說什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是奉誰的命來的”身后那人沉默片刻,問出來一個要命的問題。
“啊”那驛卒身上已經濕透了,聽到這話,心里心外都涼,兩股戰戰,“小的,小的不知道,不想知道,不能知道,您老大發慈悲,饒了小的吧。”
“我說過了,我問什么,你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