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當賊當久了,總會不自覺地注意風吹草動是一個道理。
他向右前方看去的時候,就看到了在樹尖上的那兩個小黑點,抽不出時間來用術法觀察,心中卻明白那可能也是自己的敵人。
他們肯定是眼前這矮子的幫手。
朱標還小,身高有限,但不管是高百齡,還是陳友諒等人,都已經憑借著固有認識,把他當成了一個修行數年的有道修士。年齡不可能小的人,身高卻還有限,那可不就是生理疾病,是個矮子。
你不可能指著一個小孩兒說他是矮子,卻可以指著一個大人說他矮。
高百齡在心里諷刺著朱標,心中念頭劃過許多,用手中鐵筆猛地向上一揚,暫時擊飛長劍,從袖中偷偷放出了一只紙人下去擲在地上。
紙人貼地滑行,悄無聲息地接近朱標,一瞬就走出很遠,也不知道要使什么詭異的偷襲法術。
與此同時,高百齡旋轉一周,身體騰空飛起,躍到了張定邊身旁,左手袖子一揮,憑空長了許多尺,卷起還狼狽倒在地上的陳友諒扯到了一邊,喝道“放箭放箭射他拿炮轟”
放箭覆蓋住了近距離,炮火則是覆蓋了遠距離,這樣一來,朱標就很難再打過來。
號令一響,無數發箭矢朝著城墻一角攻去,轟隆隆的炮聲也立刻不絕于耳,霎時間塵土飛揚,火藥氣味四溢。
高百齡捂著胸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面色幾乎要變成透明的,靠在一匹馬上艱難喘息。
張定邊即使再討厭他,也不得不為他多次救了陳友諒而禮遇有加,聞言關心道“法師,你為何吐血莫非是舊傷復發還是說剛才那一番爭斗”
高百齡打斷了他的話,沉聲解釋道“這是插手人道所得來的反噬。”
見張定邊還不是很明白,他又道“就同那次雷劫一樣,是天道的懲罰,與人無關。”
張定邊這回懂了,問道“那么此人也會受到懲罰吧”
高百齡道“當然會他一出手就是要刺王殺駕,估計是朱元璋暗地里培養出的死士,這樣一番動作下來,不僅會死,還會五雷轟頂,魂飛魄散,受盡折磨,與其有關的親屬,必定七竅流血而亡。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傻子,修為如此高強,卻還要為凡人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聞言張定邊看了他一眼,心中剛剛升起的好感撲地一下掉了回去。真是大言不慚,敵人雖不可同情,但好歹忠心,值得尊敬,聽他話里的意思,卻是萬萬不可能為陛下獻出生命的。
為人臣子不能尊君,何等荒謬。
何況按他所說,代價既然大,他被雷劫劈過以后,又怎么會能這么快就恢復過來其人果然是心術不正,詭計多端
高百齡并不知道張定邊心里在想什么,就算他知道了,也絕不會放在心上。他只是用一雙含著陰狠意味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朱標所在的位置,不等箭羽與炮火過去一輪,就吩咐道“總攻吧”
“這么快”張定邊回頭看一眼陳友諒,“陛下的傷勢還未處理好。”
“以大軍之煞氣陽氣沖撞過去,哪怕是間雜出來的人道氣運也夠他受的。你們兩軍交鋒,涉及到兩國生死,他再怎么厲害,也受不了這些”
“好,那就攻城”
張定邊聽他這么一說,立刻就有考量,下了決斷。身為陳友諒的心腹,又是將領,平時威望甚重,他這個時候做出來的決定沒人敢有異議。
旌旗招展,馬匹嘶鳴,衣物與鎧甲的摩擦聲響了起來,馬蹄在沙土上不安躁動。
前方人馬率先走動,后面的緊緊跟上,步兵先行,騎兵候命,轉眼間就是山呼海嘯之勢,勢不可擋,向著洪都城池沖了過去。
洪都城中見狀,也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
這可是最后一輪總攻了
在箭矢和炮火放出的時候,周顛和張中就忍不住從樹上跳了下來,火燒火燎地要往前趕,都快跑到城下了,才有一人覺出不對來。
“等等,等等”周顛扯住張中的領子,把人拽住,呼道,“你急什么”
“你放開我”張中此時和張子明竟有了共同語言,一掌刀砍向周顛的手,竟然有動真格的意思,“貧道救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