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見過藍玉了沒”他回憶道,“天德發了調令,也不知道調回來沒有。”
“這件事徐叔叔和我說過了。”朱標道,“藍玉將軍還在路上,也許正月時能回來,不過他回來,也該讓人家先過年才是。”
“嗯。”朱元璋應道,“在理,標兒說的對。”
有時候朱標懷疑自己就算是拿手蘸著墨水在紙上抹幾個印,朱元璋也會覺得這是傳世國畫。
劉基一直坐在石凳上閉目養神,這時突然睜開眼睛道“泰山到了。”
“先生是看見氣運了吧”朱標問道。
“不錯。”劉基眼前一亮,“大帥,日后您登基之時,不若在泰山封禪吧,對穩定龍脈有大好處,且名正言順,易得天下人心。”
朱元璋心動了,但他表示還要再考慮考慮。封禪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文武百官大批出行該如何安排,不是拍拍腦袋就能決定的。
夜明按照朱標上一次來酆都的路線將他們送到,接著便頭也不回地走了,這次是朱標行駛了特殊權力,平時即使有人吹響海螺,它要趕過來,也是需要時間的,不會在某處固定等待。
這種代代相傳的妖怪,仿佛天生就是要游覽山川,遍賞名勝的。
重新上了馬車,吳策按朱標給的地址駕駛,約莫到中午時,他們登上某個山丘的頂峰。
朱標右手并指,折扇隨著它的動作飛出,于空中大開大合,上至高空云霧,下至低矮樹林,飛快地描繪出一道龐大的符咒,留下金光閃閃的痕跡。
其所到之處,破空聲陣陣,不像尋常修士能駕馭的力量。
吱呀
聲音仿佛響在心里,離眾人不到十丈的地方,一扇無形的門打開了。
霧氣憑空產生,又憑空散去,一座城池隨之出現。
抬頭看到帽子掉了也看不到頂的城門下,一個老人正坐在那里,手拿紅色撥浪鼓,咕嚕嚕敲著,似乎在逗著誰玩。
察覺到有人來了,他下意識地行禮,要先打個官腔,沒想到抬頭看見的竟是朱標。
“公子今日怎么有空來了”
朱標走上前“木先生,這位是我父親,這位是劉先生,這是我父親的護衛吳大人。”
“哦哦”木十三趕緊整理衣著,挨個見禮,自我介紹道,“老朽木十三,乃是一塊木板成了精,這是我的兒子木小一。”
“難得。”劉伯溫摸著胡子道,“草木成精難得,此等體型更為難得,木先生有機緣啊。”
妖怪最愛聽這種話,木十三當即合不攏嘴,一邊吩咐木小一開門,一邊給幾人拿來入城令牌。
朱標接過東西,給朱元璋遞了一個“爹,這是用雷擊木做的,在酆都這種陰氣重的地方,不僅能用來保護活人的身體,還能起到定位的作用。”
進了城又有不同。經過幾個月日夜不息的整理和修繕,酆都就像一個了改變穿衣風格的姑娘,變得平和、溫柔起來。
惡鬼被除去后,良善鬼們的生活好了很多。路旁叫賣的小商小販繁多,賣米的、賣面的、賣果子的、賣油鹽醬醋茶的、賣胭脂簪子的乍一看去,除了模樣奇形怪狀,竟與人間也沒什么區別。
朱元璋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多鬼呆在一塊兒,倍感新鮮,瞅見特別奇怪的,就問朱標那是什么,得到餓死鬼、哭鬼、倀鬼等的答案后,心情也逐漸改變。
“到底還是打仗啊”他感慨道,“別的咱就不說了,何時沒有餓死鬼和冤死鬼,咱何時就對得起百姓。”
“那里怎么不一樣”
順著朱元璋的目光看過去,是一片單獨的區域,雖說沒有用什么柵欄一類的東西圍住,出入口也并未封堵,卻明顯是特意隔出來的。
單說建筑風格,也格外新一點。
“那里是應天城的鬼魂。”朱標道,“他們雖然被收容進了酆都,但到底是初來乍到,與其他的本土居民不融洽,也有點怕什么意外情況的意思,所以先分開住。”
“嗯”朱元璋思索片刻,“標兒,你那個原來隱身的符咒,給咱糊一張,咱進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