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我當初能像你那樣勇敢,是不是她就不會離開得那么突然了”蘇韻的超常發揮再加上庫布里克特意偏向有些催眠效果的場地布置,簡方達看向蘇韻喃喃道。
故事里的小機器人為了母親,甘愿闖遍無數危險,都只是為了想變成母親真正的孩子。
而她自己偶然得知母親的童年也是如自己一般被嫌棄被傷害,以至于成年后沉迷整容、刻意討好所有人的真相之后
那些從前恨母親早早拋棄了自己的歲月,如今長大也成為了另一個“母親”回憶起自己從童年到得知真相前那么多年的恨意,實在讓她無地自容。
她恨母親不負責任的離去給了她一個痛苦的童年烙印,而沒發現這其中也正有那時不諳世事卻天真殘忍自己,因為對母親的“恨”而造就了一分力量的推動和加劇。
母親進了病院之后,她和弟弟也被送去寄宿學校,難得的假期也不想去探望母親,只是每年會在老師的督促下寄出一份圣誕禮物。
母親沒有回復,她和弟弟也就越來越懶散,禮物也是一次比一次不上心。
她一直在向別人汲取“愛”而活著,所以,在面對別人不愛自己時,就完全不想搭理甚至想抽身遠離。
如果當初能做到如同小機器人那樣無私付出的愛,是不是,如今就會完全不一樣
“大人總以為能像騎士保衛國王一樣保衛孩子,殊不知,在某些時候,孩子也是大人的騎士。”蘇韻搖搖頭,“你在那個時候,已經做得很好了。”
成年人的奔潰就在一瞬間,而且還有精神疾病的影響,能勸得動和勸不動的,其實早就已經有了定數。
簡方達覺得她自己是在向別人汲取“愛”而活著,實際上,她在汲取的同時,也一直在輸出更多的“愛”的回應。
“不知道你聽到了什么樣的風聲,但我有一個東西要給你。”蘇韻說著,就把莊隆和林靖英偷偷潛入精神病院房間舊址所搜索到的小物件塞到了她手里。
看清楚手里的東西,簡方達瞪大了眼睛。
她所得到的日記本里,確實是有一頁被撕了下來。
那本日記本記錄著她母親一生的不幸,但這失去的一頁,卻是載滿了用歪斜的筆跡所記錄的一小份清單。
上面,全是簡方達和弟弟彼得方達小時候每一年寄送給母親的禮物清單,從“彼得在信上第一次叫媽媽”、“簡寄來了一條溫暖的圍巾”、“彼得寄來了一雙手套”、“簡手工制作的小餅干”、“彼得送來的糖果”等微不足道的小東西,都詳細地記錄在了這一張紙上。
那歪斜得能看出書寫之人如何艱難掙扎地與病魔抗爭的字跡里,最后的一句就是“為了他們,我要盡快好起來”
若不是意外比明天先來,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對不起、我很對不起”抱著蘇韻小小的身體,簡方達卻仿佛是重合了童年的自己和逝去的母親的角色,淚如雨下。
也許人最難的和解,就是和過去的自己。
但母親的溫暖,卻是所有人心中夢里永遠不可割舍的歸途。
“庫布里克先生,準備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還繼續拍嗎”德雷克弱弱地問。
“拍當然要拍,但不是現在。”庫布里克揮了揮手,“讓人給她們準備兩杯熱可可吧。”
“接下來,我們得準備一場戰斗。”這些導致劇組和演員都一直出問題的真正原因,早就該正面回擊一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