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走了幾口”這就是如今的唐城里,人們見面時會問到的第一句話。
這一個炎熱無比的夏日八月,蘇韻基本都在唐城周邊渡過,只會在偶爾少有的休息時間,發電報回香江報個平安。
表面上沒有一個熟人來找她,私底下的支援物資卻是源源不絕地從四面八方送來,不論多少,都是一份心意。
蘇韻早期就是作為搜救犬一般的存在,利用系統監測尋找地下的生命體征,然后招呼人們過來救援;等到了后期能救的人基本都救了出來后,就成了大后方的一個兼職了從主管人員到勞務人員的多功能職位,什么都摻和一點,只為盡自己最大的一份力。
為了讓人容易辨認而戴著的小紅帽成為了她的標志,在搜救任務結束后,蘇韻也是習慣性地把這個標志性裝飾戴著,許多人一看到這頂小紅帽,就會想起那不分階級不遺余力地通力合作的那一段日子。
說到底,來唐城的資產階級人士不止她一個,但在這里,就沒有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分。
有的,只有是為了救災而匯聚在這里的兄弟姐妹。
統計的結果出來之后,看著那超過4萬人的死亡數和超過6萬人的重傷數,蘇韻脫力跌坐在席子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能得到這個結局,她便再也不怕什么自毀前途的評判大不了就是被完全冰凍。
她到處埋了那么多的火種,就算會多花一些比原本預計要多的時間,也總有再次燃起火焰的一天
這份心情,如同她當初的回答一樣當想著這個行動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時,就什么也不會害怕了。
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想的是熱火朝天,但這一個八月底的晚上,卻是淅瀝淅瀝地下起了一場帶著秋日涼意的濛濛小雨。
整個城市,便悄然在這一刻無聲地入了秋。
“有人要見我”面對嚴肅著面龐的幾個來人,蘇韻有些茫然。
不過,在看到他們亮出的身份證明之后,蘇韻便無奈地心里暗嘆了一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然后老老實實地跟著來人上了車。
一路沉默地來到了一處低層小樓后,蘇韻根據引領,深呼吸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入了一個房間里面。
第一印象就是簡樸一盞小日光燈就是房間里唯一的光源,幾張半新不舊的椅子、一個看似助理的人在同樣半新不舊的小茶幾旁邊泡著茶,最前方則是一個低著頭看文件的老人
但在看清楚辦公桌前伏案工作的老人的模樣,蘇韻猛地瞪大了眼睛。
剎那間,那些幼年在長輩口中、在書本里等地方所聽所讀到過的,那些帶著烽煙星火艱苦奮斗的歲月痕跡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掠過,厚重得讓人呼吸都要為之停滯,卻又唯獨依然不舍將目光移開半分。
許是過分激動還是其它原因,眼睛酸澀莫名,眼睫微微一顫便已落下淚來這并非她的本意,面對尊敬的他時,她想的明明是盡可能地展現自己最大方得體的一面。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想要扯出笑容時,臉上的肌肉卻仿佛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喉嚨里只能發出幾聲破碎的嗚咽。
激動的熱淚滑落微微彎起的唇角,不用照鏡子,蘇韻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么失禮。
“你怎么了”老人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抬起頭看到蘇韻這個模樣后,立刻關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