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所在的前廊普普通通的式樣,沒什么好說的,只是探頭穿過遮擋了一半大廳光景的竹制屏風之后,眼前就豁然開朗起來。
大概小樓的主人是真的熱愛自然,大廳里的擺設也多是以竹制和木制為主,最前方是一個壘高了三級階梯的小平臺,現在就隨意放了些桌椅等旅舍要是承辦什么生日會、小聚會之類的,既能當主家臺也能當小舞臺。
不過現在是正常狀態,所以廳里也不是擺著一套套的圓桌餐椅,而就是普通正常的家居長椅和小茶幾。
看著坐在太師椅上安安靜靜地聽著收音機唱粵曲的老婆婆,蘇韻調整了一下表情,主動上前用粵語問道“婆婆,你在聽什么呢”
收音機里咿咿呀呀地唱著戲腔,對于粵曲南音一道,蘇韻這個半途出家的,滿打滿算也就是只聽過在影視里最為多見的客途秋恨和帝女花之香夭。
除去“涼風有信秋月無邊”和“落花滿天蔽月光”之外,其它都基本抓瞎。
“是任姐和仙姐的紫釵記。”老婆婆平靜地回答了一句。
“哦”蘇韻似懂非懂地點頭粵劇界里有名的神仙組合任白,即使是她這樣的外行人,也是識得的。
說來也巧,她重生后完全清醒的時間,正是六一八雨災籌款賑災慈善表演大會節目的第二日那一場馬拉松般接力義演的表演大會里,告別影壇多年的任白二人的籌款義唱,成為了她們最后一次的公開演出。
蘇韻在閑暇時有心探尋過任白二人的生平事跡,這兩個出必一雙入必一對的密友,一個是風流瀟灑的女文武生,一個是清麗脫俗的正印花旦,合作多年深厚情誼親密無間,早就已經成為了香江文化的一個象征。
任姐當年以男裝大佬之姿風靡萬千女性觀眾,乃是舊時代有名的“戲迷情人”,這老婆婆估計也是為任姐風姿著迷的迷妹之一,現在難得有個人過來跟她說話,還是說的鄉音粵語,立刻就興致勃勃地拉著蘇韻的手滔滔不絕起來。
知道這就是小樓的另一個主人,蘇韻也只好耐著性子聽了下來。
老婆婆說得高興,還親熱地招呼起了蘇韻“來,吃點雞蛋仔吧,這一碟的味道還算不錯。”
長者賜不敢辭,蘇韻乖巧地吃了兩個,那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就讓她回憶起了王嘉遽那年沒能送到她嘴里的那袋子花生芝麻餡的雞蛋仔。
但這一碟雞蛋仔里所花費的心思和精力明顯要比當年路邊攤販賣的要多,就蘇韻吃的這兩個都是不同的“內芯”,而且配料特別足,火候又恰到好處,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流水準了。
“婆婆,這個雞蛋仔你在哪里買的我有個朋友也在這邊,我想買點給他吃。”蘇韻擦了擦手,開口問道。
令蘇韻沒想到的是,就是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疑問句,卻使得剛才看起來很正常的老婆婆一下子失了神“啊在哪里買的呢我、我忘記了”
“到底是在哪里買的呢為什么我一點都記不起來”
看著老婆婆一臉焦急地四處張望的慌張樣子,蘇韻連忙再次開口問了一句“婆婆你怎么了”
“我、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叫什么名字你是誰”老婆婆手足無措地叫喊著,頓時驚得蘇韻下意識地站起了身。
說時遲那時快,身后一個人影快步上前,一把攬住了慌張驚恐的老婆婆“沒事的,沒事的,我在這里,雞蛋仔也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