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臺上”聽披上紅色床單的蘇韻對著口型“唱”了起來,趙勵英神色一凜,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好好”看著臺上二人,梁婆婆笑容滿面,不斷地拍手鼓掌,仿佛她看的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的對口型表演,而就是真的任白在臺上給她表演。
趙勵英想了一下,便也跟著拍起了掌舊時代看戲,越熱鬧掌聲越多就越表示臺上表演得好。
他在嘗試著,讓蘇韻這個案件重演的“幻境”,顯得更真實一些。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端著碟子出來的石老爺子一臉不解。
“我的雞蛋仔呢”梁婆婆忽然喃喃自語了一句,然后開始在前面的茶幾上摸索了起來。
石老爺子見狀,趕緊就把手里的碟子遞了過去“在這里。”
梁婆婆哦了一聲,接過碟子就吃了起來“沒錯,就是這個味道”
這似曾相識的一句話,卻是令一頭霧水的石老爺子大驚失色當年、當年她就是這么說的
那一年兩人還不是夫妻,只是互有好感的一對年輕人,因為他買到了難得的戲票,所以兩人就約好一起去看。
任白的戲在當年已經是戲院里少有的高價,卻依然一票難求。
他花光了積蓄買了兩張票,便再也買不起加配料的雞蛋仔,但妻子卻是紅著臉拉了拉他的手,主動拒絕了小販加配料的問話,只說她從小就愛吃原味的雞蛋仔。
在看戲時,她拿了一個來吃,然后就滿臉欣喜地說就是這個味道,說這就是她整十歲生日時,娘親給她買的雞蛋仔的味道,很是懷念
其實她的演技很差,看得他羞愧難安,卻又滿心甜蜜。
而同時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這個姑娘就是他想要守護一生的人。
有點可笑的是,他們兩個人都想把雞蛋仔留給對方多吃一些,所以整場戲下來,兩個人都是才吃了一個,剩下的雞蛋仔都被好好捂在紙袋里,料想讓對方吃熱乎的結果卻在夏夜的暑氣蒸騰里發了餿。
想到這里,石老爺子趕緊招呼妻子繼續吃“還有很多呢,多吃點啊。”
梁婆婆卻是搖了搖頭,似乎把他當成了同來看戲的鄰座路人,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小女兒的羞態“噓,不吃了,我要留給我未來的老公吃的,他做工很辛苦。”
石老爺子咬著唇點了一下頭以示回應,明明表情似是在笑,眼淚卻是已經無聲淌下。
明明已是見面不相識,但那一份深沉的愛意,卻始終未曾因為時光的無情而消退。
之后,趙勵英在飯桌上曾經代石老爺子問了蘇韻為什么會想到這個方法時,蘇韻如是回答道“有時,人記著的并不是回憶里的味道,而是回憶里的那個人。”
“就像你一樣。”
“和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