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當然是有特別的原因那一年,我大哥遇到了綁架”趙素文補充解釋起來,“我們是江浙的老家族移居南洋的,從前祖輩的老規矩就是兄弟之間會交換孩子養育,所以我大哥趙勵明當年是跟著堂伯父在新加坡住的。”
“那一年是64年的年底,香江這邊的公司業務忙得很,我爹地根本就走不開去新加坡,而且綁匪要求讓女眷去付贖金,不能見到任何一個孔武有力的成年男性親屬陪同”
“這種主要都是為了求財的劫匪,打著的,自然是想要最大限度安全拿錢的心思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媽咪曾經也是和爹地一起打拼過捱過苦的,雖然身體已經不像從前那樣好了,但亦不是那種沒有主見的舊式女人”
“可惜關心則亂,我爹地媽咪當時雖然接受付贖金換人的做法,但媽咪也是因為生養了我們四個以及年輕時過分操勞,在那時的身體情況一直都不是很好茉娜阿姨擔心她撐不住,主動提出了陪她去新加坡的提議。”
“那時茉娜阿姨已經有了八個月的身孕,但是懷相一直都不錯,大家權衡之下,也是讓她們一起提著錢箱,坐上了綁匪要求的短程列車”趙素文垂下眼,“只是想不到,在媽咪和茉娜阿姨找到了綁匪定好的位置,在列車中途站停靠時把錢箱從窗戶丟了出去之后,在外面接錢的綁匪居然心起貪念,打算要獨吞這筆贖金。”
“留在車上的綁匪和在外面接錢的綁匪起了內訌,我媽咪和茉娜阿姨就趁機這個機會,將昏迷的大哥背了下車。”想起幼年時看到被救回家的大哥不但餓到昏迷還全身都是被虐打的傷痕、腿骨也是被生生打折的慘狀,趙素文眼里都是忍不住的濕潤,“那些亡命之徒最恨的就是我們這種會投胎的二世祖,所以大哥落在他們手里之后,被折磨得很慘”
“媽咪和茉娜阿姨好不容易把他救出來,途中又因為不熟路況過分消耗體力、以及受了刺激的關系,茉娜阿姨就提前急產生下了一個女嬰”趙素文說到這里,被黃彌笙主動叫住。
“接下來的話,還是由我來說吧。”黃彌笙臉上帶著不堪回首的悔恨和悲痛,“當時茉娜生下了女嬰時,那個女嬰氣息很微弱,只有偶爾嗚咽兩聲表示她還有氣”
“俗語說七活八不活,我當時一邊要背著勵明,一邊還得扶著勉強才能站起走路的茉娜,根本沒有力氣再去照顧一個隨時會發出哭聲的嬰兒”黃彌笙的身影越來越沉重,“綁匪還在后面追趕我們,所以我只能是在征得了茉娜的意見后,用身上的綠色風衣把嬰兒包裹著,藏在草叢之中”
“我原本想著,等我們脫離了危險之后,就馬上回來帶走嬰兒不管她那時,會是什么樣的狀態”
“但是,當我把勵明和茉娜安置在醫院里,帶著警察去找她的時候,原先的草叢只剩下一灘血跡我們找了好久好遠,都沒有找到一點蹤跡。”
“隨行的本地人向導悄悄和我說,那邊是比較混亂的居住區和荒山,除了山上的野獸也還有混居地方的人所養的惡狗,回來找不到孩子的話,多半都是兇多吉少了”
“所以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一天那是1964年的12月31號,再過幾個鐘頭就是新的一年,但我卻無奈地為了保全自己,而放棄了一條小生命。”
“我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只是抱著一絲希望,去混居的地方找了好久,也時時都拜托人打聽那邊的情況,可惜的是,那么多年,都一直沒有消息”
蘇阿婆靜靜地聽完黃彌笙的回憶,又在沉默了好一陣之后,方才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隨后,她也是把當年的事情簡單地說了出來蘇清當年在新加坡產下先天不足的女嬰蘇音后,兩個月不到的時間里,就已是因為生病而早早夭折。
等蘇阿婆收到消息后去新加坡接人時,蘇清已經是一副精神恍惚瘋瘋癲癲的模樣,蘇阿婆勉強照顧了數日,后來就因囊中羞澀而打算帶她回香江老家照顧。
而在蘇阿婆外出買車票時,精神恍惚的蘇清走到出租房旁邊的野地,聽到草地里傳來微弱的哭聲,就跌跌撞撞順著聲音摸到位置時趕走了野狼,因此還摔了一跤,磕破手腳流了許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