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乃是余生的重量。
心里倏忽冒出了一種如在寒冬里喝了滿滿一大口熱得有些燙嘴的開水的感覺,從最開始的刺激到中期的酣暢淋漓再到最后的溫熱縈繞于身,一切情感皆因眼前人。
仿佛就是在這一刻間,他終于都看清楚了一個一直被自己有意無意忽略的事實真相曾經和他手牽著手在這個繁亂世界蹣跚學步的那個小女孩,早就已經成長為了一個可以與他并肩攜手、同行于世的明朗少女。
而他卻始終因為某些不可說的復雜原因,讓自己停留在過去。
腦海里凌亂不堪地浮現著種種交雜著往昔和如今的痕跡,正是苦惱之際,身上的重量乍然一輕他下意識地低頭一看,便見蘇韻頂著一雙帶著迷離朦朧煙霧的眼睛從他身上坐起。
那雙被醫生稱為成功的錯誤、病痛的奇跡的紫眸之下,是凝脂暖玉的底色也藏不住的疲憊淡青。
是了,按照她真實出生日期,她才距離地區法定成年年齡數值不到一個月。
他的目光緩緩掠過蘇韻半垂著的眼睫,落到虛放在空中那只張開的手上就在剛才,他的手動了動,仿佛想要抓住什么無法抓住也不應抓住的事物。
“還好有你在,不然我還真的是不放心就這么走。”
“你放心吧,蘇蘇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當然會好好照顧她。”
“那就好,這樣我就走得安樂了。”
剎那間,趙勵明臨走之前和他的談心話語浮現在心頭,緊接著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熟悉的、若有若無的罪惡感。
是不是因為他今晚也喝了點酒,所以就迷失在了色相之中,以至于在某個不應該出現的時間,將道德全數拋諸于腦后
“哎呀,我不小心把它也咬下來了”忽然聽到蘇韻輕輕地叫了一聲,青蔥般的手捂上花瓣般的唇,隨后一小顆米白色的小圓扣就被遞到了眼前,“我幫你縫回去還是你自己縫”
“我自己來”莊隆突然生出了一種逃離的沖動,隨即亦心隨意動,抓起蘇韻手里的襯衫紐扣,奪門而出。
“哎你”不放心蘇韻所以也提前回來房間看看的惠青虹被沖出門的他撞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情況,就只見臉染緋意衣衫不整的莊隆匆匆跑遠了。
那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落荒而逃的姿態,仿佛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獸一般。
“搞什么呀”惠青虹一邊護好被撞得差點灑了的大碗,一邊不明所以地踏入房中。
映入眼簾的第一幕,就是蘇韻坐在床上望著門口這邊,如偷到了腥的貓兒一般癡癡地笑。
原來是小老板發酒瘋了
想起蘇韻畢竟是呂少龍的親傳弟子,天賦卓絕,論起瞬時爆發力來甚至都能搶攻打敗自小練功的自己于是惠青虹立刻就腦補了莊隆被發酒瘋的蘇韻折騰暴打一通,最后嚇得友情變質落荒而逃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