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抬臉對著神臺,眼睛卻斜向我,我趕忙繞過沈三的后腦勺,對著他的后腦瓜子捏起個法印。
老狗日的,你要是能把下半句說完了,我這就先送你去見如來
好在靜海又一個頭磕下去,卻是接道“既非同生,那就不求共死。咱家只打心里盼著我這兩個小兄弟好就是了。”
“說的好”沈三沖他一抱拳,聲音竟宛若洪鐘“我沈三也是一樣,只盼著兩位哥哥好”
等沈三轉向我抱拳施禮的時候,靜海已經磕下了第三個頭。
我又懵了,但到了眼前地步,能做的,也就只有有樣學樣、鸚鵡學舌了“我徐禍、徐福安,愿我兄長、兄弟世代安好。”
每人三個頭磕完,沈三還沒起身,先把懷里的半包卷煙拿了出來,給我和靜海各發了一根,“上香就免了,有福同享是真的,再一人來一根吧”
沈三是真喝多了,回到火堆旁,一根煙沒抽完,人就斜趴在地上睡了過去。
靜海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夾著煙卷,直到煙快燒到手指頭了,突然猛地把煙屁甩在火堆里,沖我瞪眼道
“咱家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今次卻是在陰溝里翻了船,讓人給算計了”
這會兒我也由沖動中覺悟不少,故意含糊的問他“誰又算計大哥您了”
靜海氣急敗壞的指著地上酣睡的沈三
“這小子,當真滑頭的緊他連你我說話的機會都沒給咱們,一口咬定我是大哥,那是看出咱倆有嫌隙他是疼和你,讓我做大哥,就只能照顧你這二弟”
我苦笑“是吧。他自認老三,那甭管咱倆是什么鳥變得,頭磕完了,做哥哥的就得照顧小老弟。”
靜海和我對眼瞪視片刻,終是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
我想明一切,也只能是在心中說道這沈三,不愧是老滑頭的爺爺。酒醉三分醒,倒是替自己上了個全險。
靜海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指著我說“他對你小子還是不錯的,要是真不把你當兄弟,喊你聲老大,你這蠢貨怕是就真要豁出性命照顧他了。”
半清醒半糊涂的拜了一場把子,多了兩個不同時代的義兄義弟
尋了些柴禾添旺了火堆,和傻閨女頭腳相對的躺下,隔著火苗子看著對面沈三的臉,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笑,偷偷把右手扳指湊到嘴邊,小聲說
“和尚,我才發現,咱倆都是實在人。”
靜海很快就蔫聲回應了一句“是啊,前頭咱占便宜說那小滑頭是咱孫子,眼下咱們真就成那孫子的干爺爺了。”
這一覺,我睡得很踏實。
可以說,即便是在和瞎子匯合后,在調研隊的營帳里,我也沒睡得這么安生。
只不過,在即將醒來的前一刻,我迷迷糊糊的,仿佛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個人。
那應該是個女人,很美。
四周仍然煙霧繚繞,我不覺得嗆,就見她在煙幕中對著我微笑。
我忽然有些心神不定,準確的說,是突然覺得,我好像忘記了某件不那么緊要卻又本該很重要的事。或者說,是遺忘了某個人
“徐禍”
一個老鴰般呱噪的聲音傳進耳朵,下一秒鐘,我被人用力揪著領子和頭發拽得坐了起來。
我驚魂未定,可是看到面前揪起我的這人,一下子就張大了口,徹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