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特殊治療,于家老太的眼睛竟有了驚人的好轉。
她顫顫嗦嗦張開濡濕的眼皮,第一句話竟是對我和季雅云說
“我感覺,我好像見過你們。”
相比季雅云,我倒不怎么驚訝。
我把三義園淪陷后,呂珍的狀況說了說,然后告訴季雅云,于老太離開七河口前,曾陷入昏迷,或許就是在她見到那村屠的時候,一部分意識遺留在了荒村里。
現如今夜叉入海,蜃市鬼域不復存在,她意識回歸,對我們留有印象,也就說得過去了。
我正打算把于老太康復的喜訊告訴于問事爺孫,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桑嵐的喝叱聲。
出門一看,就見桑嵐一臉怒容,李闖則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兒一樣,蹲在院子里,面紅耳赤,低頭不語。
我問桑嵐怎么了,桑嵐氣鼓鼓的說,自打出來,這人就一直盯著自己不放,眼神實在招人厭惡。
我啼笑皆非,可以想象,她有發火的理由;可哪個男人不想對漂亮女人多看兩眼
我也沒當回事,只對于問事說,老人家現在已經能夠視物了,只是規避三光太久,身子虛弱,過后還要經過一陣子的補養適應。
于問事喜極而泣,李闖倒沒忘了禮數,在和干爺一起探視過于老太后,激動的把我們讓進了偏房。
等他端來茶水,我終于忍不住問“你還能看見那猴子”
李闖搖頭,“我一直都看不見它,也從未見過它,不過你剛來的時候,它倒是給過我一點提醒。”
我沒問李闖所謂的提醒指的是什么,只覺得,他能知道禿毛老猴的存在,已經是不簡單。
我又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跟著索性將這趟去七河口的經歷說了一遍。
李闖并沒有太驚訝的表現,只在我說起,胖子被夜叉附身后,帶我們見到四十年前的于問事夫婦時,才開口道
“不是夜叉,那個,應該是我太爺。”
“你太爺”我眼珠轉了轉,“你姓李是河南人”
李闖點點頭“其實你應該也想到那個附身在你同伴身上的,不是夜叉了,對不對那個的確不是夜叉,而是我太爺。我們是泥人李家的分支,我曾去過七河口一趟,那祠堂里的泥塑,就是出自我們李家。”
我臉色有些陰沉“我一直都很敬重真正的手藝人,對泥人李也是久仰大名。可還真不知道,你們李家連泥胎藏尸這樣的事都干得出來。”
李闖顯得有些局促,似乎是想了想,才說
“你先別誤會,我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大致就能明白,當初是怎么一回事了。”
說著拿出一個信封遞了過來。
見他把信封貼身收藏,我多少有些詫異,接過來拆開,里面是兩張疊成豆腐干的信箋。
見其中一塊豆腐干表面寫著夜叉其人四個字,我心里一動,率先展開了這張信紙。
上面的字是用毛筆書寫,一筆行楷工整中透著飄逸。
內容,則是記錄了一個人大概的生平。
我逐字看了一遍,說不上來是怎么個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