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想起自己還沒買他回來的某天夜里,“挑燈夜讀”的事了,又見少年蒼白的面容,她到嘴邊的話咽下,只應了聲,“哦”
她也沒打算再怪他。
“你識字”
謝緲瞥了一眼那被她擱到柜子上的書,輕聲問。
“嗯,小的時候學過一些,”戚寸心將將食盒放到桌子上,一層層打開來,隨口道,“只是字寫得不好。”
飯菜尚有些溫熱,兩人坐在一處吃飯,戚寸心偶爾偷看對面的少年,他執筷用飯竟也文雅端方,像是受過極為苛刻的教養,才有這樣的姿儀。
謝緲才一抬眼,對面的姑娘便迅速垂下腦袋,她匆忙扒飯的樣子談不上文雅,但可能有些下飯。
或是她吃飯吃得太香,謝緲不知不覺,倒也比平日多吃了幾口。
收拾了碗筷,又洗漱完畢,戚寸心在窗邊坐著擦頭發,可擦著擦著,她又拿出來衣兜里的銀錢數來數去。
寂靜的夜里銅錢碰撞的聲音很清晰,那么幾個錢也沒什么好數的,她嘆了口氣,回頭正好對上謝緲的眼睛。
她抿了一下唇,欲言又止。
“你有話要說”謝緲點破。
她也沒多猶豫,“我想去榻上睡。”
這些天她總趴在桌上睡,要么便是在翹了邊兒的木地板上鋪一床被子躺下睡,但被子薄,地板又硬,她常常睡不好,白日里總忍不住打瞌睡。
“好。”謝緲輕應一聲,垂首時一縷淺發輕拂他的側臉,少年乖巧又有禮,伸手拿了被子。
戚寸心看他彎腰鋪好被子,底下翹了邊兒的木板卻將薄被弄得并不平整,她抿著唇有些猶豫。
他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要是不小心被那些翹邊兒弄裂了,不但她之前的錢要白花,后頭指不定還要再花多少
夜漸深,燭芯已經剪過。
謝緲躺在床榻里側,垂眼看著中間多出來的那個枕頭,而挨著床沿,縮成一團的姑娘蓋著另一床薄被,只露出一雙杏眼,“這樣隔著,就好了。”
長夜寂寂,殘燭也將要燃盡。
事實上謝緲并不習慣身畔有人,即便那姑娘十分謹慎地縮在床沿,但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閉著眼的謝緲仍遲遲不能入睡。
他下意識地要去摸一樣東西,卻想起它早已遺失。
毫無預兆的,
睡夢中的姑娘一個翻身滾到了他的懷里,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謝緲脖頸的剎那,他驟然睜眼,下意識地伸手扼住她的脖頸。
力道之大,令原本睡著的戚寸心一下子驚醒。
燭火將熄未熄,閃爍不定,她睜眼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便覺頸間一痛,她隨即失去意識,昏昏睡去。
燭火已熄,謝緲松開掐住她脖頸的手,他坐起身來,借著窗外疏漏的月光,慢條斯理地打量她的臉。
隨即他輕飄飄地移開視線,活動了一下手指的關節。
月華散漫如霜般披落于檐角屋頂,少年如雪的衣袖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他赤著一雙腳,慢悠悠地走在屋頂脊線之上,低睨著底下鋪陳的燈火。
那些燈火,照見了這座曾經的齊王府,如今的知府私邸的幾分輪廓。
月輝與燈光在他身上交織成冷暖兩種光影,他那一雙眼明明是晦暗冷淡的,但那少了些血色的唇卻忽然彎了彎。
作者有話要說寸心我讓你睡床上結果你掐我脖子還點我穴
謝緲我沒有無辜j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