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子無禮”
喝聲之后,整個酒家幾乎起了大半人,都對著他們怒目而視。有些人還慌忙攔人,看上去若是不攔,就會有人沖過來用拳頭他們“理論”了。
“們只是”仆從張了張嘴,受著滿屋子目光,一時竟也說不出話來。
而心讓位給他們的人也是拿出刀來,毫不猶豫與他們割席,看他們的目光宛若看著泥沼里的癩。
人們一個個留下錢,出了酒家,不一會兒,滿室空席。只有幾只野貓結伴沖進來,撅著屁股撞開碟子,從里面叼食物。
聽這里,衛青輕輕笑了一聲,“你們這是討厭了。”
仆從無奈苦笑,“是。魚女在淮陽郡民心頗高。也是后來才知此,若當時知了,便不會”
“為何會如此就算是著養魚能讓他們富有,如今才不過數月,魚恐怕都不曾養大能賣出價錢,又怎會有引起那么多人愛戴”
“魚確實不曾肥可以出售時。但是,們時,經養了快一個月了,魚連一條都不曾養死。而且,魚女所傳養魚經太詳盡了,詳盡找不出來錯誤之處,或許正為此,他們才會相信”
相信有人可以那么無私,不是把養魚秘法留著自己賺錢,而是無償教授給他人。
與人恩惠總容易得愛戴。
衛青點頭,“此了解了。那知天高厚又是怎么回”
“有人侮辱了魚女,汲太守那邊很快收了消息,他不曾知們是主麾下,們多番致歉,又說那句話并非在辱人,再告知山中,他才稍稍消去慍色,卻要們親自去與魚女道歉,他說那是位從域學成歸來的奇人,并非鬼魂。”
說這里,仆從臉上升起了奇異表情,“也不知該不該信,汲太守為人正直,應當不會騙們,可”
仆從說起魚女時的神態,很明顯是猶在害怕對方他并不曾信汲黯話語。
衛青默默聽著。
“總之,他引們見了魚女。”
他們再次見了少女,對方手里拿著他們丟棄的那柄刀,手指屈起,叮叮當當在上邊敲,看見他們時,很自然將刀遞過來,“喏,你們的刀,下次別丟啦”
似乎沒有憤怒。
可是,怎么會不憤怒呢如果是祂,又怎么會不憤怒呢區區一個凡人,竟然敢僅僅為害怕而向祂丟刀
他們沒有幽魂相處經驗,只能套入長安那些大人物。
怎么會這么輕飄飄就揭過去呢祂眼中像是流露了冷光,是為他們沒有登門致歉吧也沒有準備厚禮賠罪祂還留著那柄刀,或許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警告,何況,祂現在不生氣,以后回想起來也會生氣。說不定會越想越生氣,為他們冒犯了祂的尊嚴。
得將姿態放得更低得賭咒誓,以后絕不會對祂不敬
他們這么想也這么做了,又是賭咒誓,又是道歉,還暗示下次一定帶上厚禮,請足下諒解他們一時之失。
少女臉上驚愕之色一閃而過,然后,祂垂下眼,仿佛從天外投注視線而來,“厚禮有多厚”
他們驚喜,七嘴八舌說了自己所能拿出最貴重的賠禮。
祂問“可有厚”
那些話語就戛然而止了。
祂又問“汝可知天有多高有多厚”
“就是這般。”仆從慢慢說“們誰也答不上來天有多高,有多厚。”
衛青愣了半晌,才笑道“這哪是讓你們回答天有多高有多厚啊。”
“主君何意”仆從急迫追問。
“若祂真是你所認為幽魂,祂可上九天,可下大洋,抬手可知天高,跺腳可知厚,又如何會在意你小小一次失禮呢”
仆從心中驚懼消了,衛青心中驚意才起。讓人退下后,他合上眼,將那些話語并著仆從于淮陽的見聞全告知慢慢梳理,一遍又一遍。
魚女究竟是精衛,還是另外一位神靈汲黯異常之處,是否出于魚女
旁邊燭火在慢慢搖晃。
敲門聲斷了他的思緒。
衛青皺起眉毛,“何”
仆從再次回來,輕聲道“主君,陛下派人前來,尋主君前去。”
衛青眉心跳了跳,隨意披了件薄外袍,大晚上來劉徹住所,大漢天子在慢條斯理吃著東,精致瓷盤上濃郁著點心香氣,奴婢奉上金盆,他漱了口,拭了面,才望過來,“仲卿。”
他笑著問,“淮陽可有異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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