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張湯微微垂首,等著劉徹發令。
“學官之事,你負責。此外,探查清楚有沒有死事家人被欺辱,如有”
一宦者從陰影處走出,對著劉徹恭敬俯身,高高捧著一柄劍。劉徹從鞘里拉出劍身,它橫亙在宦者掌心上,陰寒得有些攝人。
“此為太祖斬蛇寶劍。”
劉徹緩緩地說。張湯注視著主位上這位雍容華貴的男人,自己的主上,下意識繃緊了肩。
“如你發現有人欺辱死去將士的家人,持此劍斬之。不論是誰。出了事,朕你擔著。”
“不論是誰”
劉徹瞥了他一眼,為他安心“王公貴族,地豪強哪怕是太子門客,是皇后親屬,是大將軍舊故,是冠軍侯之友,敢有欺辱遺孤者,死不足惜。”
至于太子、皇后、大將軍、冠軍侯人劉徹有信心,他們絕不做那般下作之事,尤其是大將軍和冠軍侯,身為軍人,他們最痛恨這種事。
大漢天子豢養的豺狼俯首,“臣”
“領命”
他按照主上要求,去撕碎一切主上要撕碎的人,爪牙的鋒芒,刀劍的刃口,完全顯露。
劉徹看著張湯接過太祖斬蛇寶劍,看著他步履沉穩,欲要出門。
“張湯。”劉徹意味不明地說“朕不需要有能力的丞相。”
張湯腳步一頓,“唯。”
張湯一路往宮門外走,與入宮匯報戰事的衛青、霍去病打了個照面。大漢天子曾言群臣下大將軍,張湯側身站到路旁,行了一禮,以示恭敬。
衛霍二人并非傲慢之人,順著禮節回了一禮,雙短暫交匯又錯開。
走了幾步后,霍去病回看了張湯背影一眼,輕聲對衛青說“寒冬臘月,他居出汗了”
衛青斂眉了,“或許是陛下交代了他什么”
張湯回府,奴婢詫異,小聲提醒后,張湯才發現額經黏連了一片汗。奴婢為他打來一盆水,仔細為他擦拭額,白布浸入水盆又撈起擰去水,張湯垂眸,水盆倒影里他的瞳孔在水波微微顫抖。
他如今官位名義上為御史大夫,朝隱隱稱為副丞相,實際權利更是越過了丞相。他不甘心只為副,不為正,尤其是現任丞相平庸能,坐在這個位置上不能讓他服氣。他經在謀劃怎么丞相莊青翟拉下馬了,前段時間才坑過莊青翟一回。
原來原來陛下一直看在眼里。
如陛下只要一個沒能力的丞相,而他覬覦丞相位置,那么,陛下怎么做
張湯深深看一眼水盆里人影,與那蒼白面色相對。
陛下放棄他。
陛下不需要一個覬覦丞相位置的能臣,哪怕這個臣子能幫他做很多事。
后知后覺自己經踩線后,張湯悚一驚,定了許久心神,才去精衛神祠,對著神座上顧盼神飛的少年神只重重行了一禮,認真上了一炷香。
“多謝帝女救命之恩,湯感激不盡。”
泥塑神像的眼眸里,好似閃過一絲瑰麗光芒。張湯再定睛去瞧,又仿佛僅是晚霞折射后,產生的錯覺,
衛青與霍去病見過劉徹,匯報完畢此次戰爭一應事宜后,衛青又是拱手一禮,向陛下表明自己接下來要去拜見精衛,感謝祂予的幫助。
“同去。”劉徹絕不放過任何面見神只的機,迅速換好常服,與衛霍二人一起來到長安城外的精衛神祠。
精衛回絕了劉徹祂建造宮殿的建議,言若有事尋祂,去祠上炷香,請見即可。
人依次在祠上了香,九支香剛插進香爐,他們便驀換了地界,一片片霞光流動在足下,神祠早不見身影,精衛盤腿坐在不遠處,背對著他們,面前是一張大屏幕騰在空,精衛手指在空點了點,屏幕內容便相應作出變化。
看上去有點像在玩樂
神靈似乎沉浸其,劉徹人便也沒說話,只站在一旁,好奇地看著神靈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