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許久。”岳飛拱手行禮,而后才開始問八歲的衣衣,有護士兵之后,傷亡有沒有減少,減少了多少。
八歲的衣衣沉思一下,措辭“此前沒有甲胄也沒有護士兵,傷亡的減少應當算上甲胄作用。原先一場戰爭下來,死亡之人至少有半數,四成死于戰場,余下六成中,三成死于回營后無法得到及時救治,還有三成死于傷口感染。”
岳飛邊聽邊點頭,唇角似有若無地抿直。
“當人人全甲,營中配有十護士兵后”八歲的衣衣面上笑容展開“如今傷亡,約莫是百中取五。”
岳飛失禮地直愣愣看著少女,竟罕見有些懵逼。
八歲的衣衣大聲說“你沒聽錯是百中取五”
她知道,這還不夠,最優秀那位前輩,可是把傷員死亡率從42下降到2,被稱為提燈女神。如今傷亡率在旁人看來很不可思議,但她見識過更好的,怎能甘心滿足于此。
岳飛卻沒辦法把這個傷亡率當成天經地義,震撼之后,他突然彎下腰,對著少女長拜。
八歲的衣衣哪里能讓岳武穆拜她,游戲里也不行連忙過去扶,但她是敏捷基因而非力量基因,根本比不過岳飛那力氣,岳飛鐵了心要拜下去,八歲的衣衣根本拗不過他。
“哎呀你這是做什么”小孩兒跺跺腳“不年不節,你又不求我事情,行什么大禮呀”
一拜完畢,岳飛直起身,認真地說“主公活人無數,當得飛一拜。”
“不就是”一個游戲嗎
八歲的衣衣茫然無措。
玩游戲保證自己一方傷亡少不是應該的事嗎招攬新士兵又要花錢,又要花時間訓練,一個優秀玩家絕不會放任戰損高昂。
她的真實想法,旁人不清楚,世人只會看到她的行為。
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
與岳飛稍微聊一會兒后,八歲的衣衣再次帶著護士兵行走在傷兵營中,耐心安撫他們,減輕他們的痛苦,忙活一天,體力條清空,也懶得回府里去,就在軍營中沉沉睡下。
秋風,落葉,蟬竭盡全力,在臨死前高鳴,此起彼伏。
軍營里那一個個士兵突然從床上爬起來,起來時見到其他同胞,怔愣之余,相視一笑,也不說話,只是腳步輕輕,動作小心地掐住雄蟬。
你別叫啦,小官人在睡覺呢。
“真他娘的熱。”粘罕罵罵咧咧地扯著衣領,聽著外面蟬鳴,端起手邊酒一飲而盡,重重放下酒碗“真他娘的吵”
片刻之后,蟬居然不吵鬧了,粘罕驚奇,副官進來,討好地說“士兵發自內心敬愛郎君,不想郎君受蟬鳴騷擾,自發”說到這里時,副官重音,隨后又正常回去“為郎君捉蟬。”
粘罕大喜“不錯賞”
副官面露喜色,匆匆退下去,去給士兵發賞錢,自己吞掉七八成,手指縫中漏出丁點,給疲勞的士兵。
粘罕這次出兵沒有帶心腹謀士高慶裔,將他留在朝中為自己看顧好大后方,但高慶裔提前考慮好一些情況,為粘罕留下錦囊。粘罕打開錦囊,隨意掃兩眼,瞧見里面有請求他不要打罵將士,要施恩之類字眼,粘罕皺了皺眉。
施恩發錢不就行了他心情不好時,還不能抽那些兵幾鞭子出出氣
但粘罕也確實重視高慶裔,聲音便有些不耐煩地“來人,取些姜來。”
生姜送上來后,粘罕將它折斷藏在袖子里,走出去尋找那些抓蟲士卒,趁人不注意用留著汁液的姜面擦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