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小型機關鳥早已不是兩百年前的小型機關鳥了,經過墨者兩百年鍥而不舍的改良,它的性能提升了很多,最顯著的就是現在它半個時辰能飛一千里還不會損壞,在飛滿半個時辰后,會自動落下。還不需要人跟著,能夠順著一個方向一直飛。
二百年間,大秦之地已處處是直道,直道之上有驛站,每隔五百里便是一座小驛,哪怕是海上,也有船屋,由人守著海道。驛站分單雙號,小型機關鳥停哪一號,由與終點的人隨機決定。每停一次,便有驛站中人以特殊手法從小型機關鳥腹中取出裝信紙的內機關盒放置到新的小型機關鳥腹中,隨后放飛這架新機關鳥,保證其能以最完好的狀態前往下一個驛站。
不用鴿子與老鷹,就是因為這機關鳥更能保密,倘若用暴力手法拆除,只會自行銷毀里面的信紙。
而且,不止無法暴力拆除,這機關鳥里的機關盒,若是有人打開后,就會出現痕跡,旁人就會知道這份情報不可信了。
“今天是單號。”羅三郎拿到小型機關鳥后,不急著打開,而是解下它足上綁著的信紙,展開,上面是代表各郡縣長官的私印,對照過,確定線路上所有單號郡縣長官都在上面蓋章后,這才取出機關盒,送去內庭。
其余墨者也與他做著同一個動作。
“誒,三郎,你知道嗎,聽說很久以前是沒有內庭的。”長路漫漫,有一位新來的墨者沒忍住寂寞,湊過來和羅三郎閑聊,“聽說很久以前,郡縣送來的公文,都是由陛下批改的。”
羅三郎在學堂里也了解過那段時間的情況,順口接話,“是啊,當時大秦的領土還不大,陛下一個人處理得過來,后來慢慢擴張后,陛下就開始建立了內庭,由三公九卿輔佐處理政務。”
新來的墨者左瞧右瞧,壓低聲音問“說起來,那么大的疆土,陛下不怕看不住,有人偷偷在縣中練兵嗎”
山高皇帝遠,這話不是說說而已。
羅三郎驚詫“你上學的時候都不聽的嗎”
新來的墨者抓了抓頭發,笑得有些尷尬。
羅三郎無語,幾息后,才為他解惑“早在四十年前,陛下就裁軍了,禁止各郡縣出現守軍,只能存在維持治安的縣卒,而且,那些縣卒每隔半年要打亂了,與千里之外隨意某個縣進行交換,這樣,那怕誰有歹心,半年也來不及做什么。而一旦某個縣發現作為替換的縣卒不曾到達,就能知道對應的縣城必然是出事了。驟時,自會有朝廷派兵去查看。”
羅三郎又想到了那些驛站,里面的人員也是半年一換,盡最大可能保證大秦將五湖四海連接了起來。
何況
羅三郎看向重重宮室,眼神逐漸染上了崇敬,“有咱們陛下在,何人敢反”
活了兩百五十多年的人,稱呼一聲陸地神仙也不為過。
在始皇帝的威儀下,誰敢反了他那可是領著大秦攻占了一個個地方,還將它們治理得很好,文治武功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始皇帝
始皇在時,無人敢反從前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可若是始皇帝不在了呢
沒有人去想這個可能性。
他們的陛下怎么會不在
唯有始皇帝,才會會敢想這件事情,并且將其說出口。
在批完今天的文件后,始皇帝心思微動,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來人。”他擱下筆,從容道“將云孫阜陵請來。”
子、孫、曾、玄、來、第、仍、云、耳。云孫,就是始皇帝的八世孫。
也是這一世他挑中后,親自帶在身邊養的世孫。
當然,前面幾代世孫他也抱在身邊教導過,可惜他們活得都沒有他長,沒辦法從他手里接過皇位。
云孫阜陵受到召見,很快便來到了始皇帝面前,躬身行禮,“臣參見陛下。”
“朕要駕崩了。”從始皇帝口中出現的這句話,沒有任何情緒。
云孫阜陵立時站都站不穩了,仿佛天要塌下來了,“陛下何言此話陛下千秋鼎盛,當享萬代洪福”
而且云孫阜陵偷瞧了一眼眼前的男人。
眉若刀鋒,眸如寒星,臉上不生一絲皺紋,鬢間不見一根白發,連老態都不曾有,談何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