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構好感值直接被刷滿,李承乾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杜荷抽抽噎噎,攙扶住李承乾,“阿兄,我帶殿下去廂房休息。”
“好”杜構看著二人背影,有了片刻安心。不由內心感慨經過此事,阿荷也長大了,懂得看情形行事,耶耶九泉之下,也能放心了吧
耶耶放不放心,杜荷不知道,到廂房之后他就給李承乾倒了杯水,“殿下,潤潤喉。”
李承乾沒有接那杯水,反而問“杜師夜里去的,他”微微抿了抿唇,聲音微啞,“怎么樣”
杜荷沉默了,垂眸盯著那個水杯邊緣,純黑的眼眸又通過水面倒影回視,看見他臉上難受之色,“挺好的”好半晌,才聽見杜荷這么說,“沒有痛苦,也非病逝,或許,就是壽命到了。”
李承乾沉默了幾個呼吸。他當然很難過,杜如晦這些年教了他不少東西,今日痛哭也非僅僅是惺惺作態,然而,除了難過,他腦子里還裝了其他事情。
如今是貞觀二十年,李泰已二十六歲,對他越逼越緊,朝堂上沒少使小絆子,他耶耶沒有讓魏王府超越規格,卻也是對李泰寵冠諸王,杜如晦這時候逝去實在不巧,這代表他少了一位問策對象。
杜荷“耶耶臨去之前,將我叫過去,讓我給殿下帶兩個字。”
李承乾“什么話”
杜荷“裝病。”
李承乾心里瞬間敞亮了。
自己怎么把這事給忘了耶耶對杜如晦很看重,他若是思念恩師思念到臥床,耶耶定會很欣慰。
想著想著,又本能地有些失落。
杜師終究還是忠于他耶耶,沒有為他留下對付兄弟的良策,如以往那般,僅僅讓他鞏固自身。
“對了,我耶耶呢他接到消息不是一早就到了嗎”
“陛下陛下在靈堂上哭暈過去,被扶進廂房里休息了。”
李承乾腦子里此時還是一團漿糊,聽到這話,脫口而出“真哭暈了”
杜荷納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詫異這事,“對,我府上醫師說,是哀傷過度,如今還未醒來,有奴仆照看著,往唇上時不時沾水。”
李承乾通過廂房窗戶,看見圃里一叢叢嬌艷的花,這座府邸男主人死了,這些花卻還生長在土壤里,汲取著陽光,生機勃勃。
看著花,他隱秘而羞愧地想著這滿朝堂,滿杜府,或許只有阿耶他,不參雜絲毫外物地為杜如晦死去而悲痛。
“克明”
李世民從昏沉中驚醒,看了看眼前床簾,又扭過頭去,望向急步過來的奴仆,“我是不是喝醉了,在發臆癥”
發覺奴仆一頭霧水,他便又加了一句,“克明他如今在哪”
奴仆驚奇地,詫異地,謹慎地回答“郎君卒了,如今尚在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