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疏剛落座,前來道賀的人就一個接一個。
這些人中大多都是太子和三皇子的蹙擁,明示暗示她朝中局勢不穩,有靠山才穩妥,不過是認為她年紀小好哄騙罷了。
我自己就是靠山,還需要去靠誰
桑黎更是在身后偷偷撇嘴,心想我家將軍戰場上都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一人沖進包圍圈取阿木勒首級,從來沒想過靠誰。
這些人怕是腦子不太好,竟然還想讓將軍歸順。
但他卻完全沒表現出來,笑瞇瞇地低頭倒酒。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男人端著酒杯走過來,笑瞇瞇地說“逸陽,你能有今天的作為,外公深感欣慰,想必你爹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外公桑黎睜大了眼看向付疏。
只見他家將軍連站起來的意思都沒有,眉宇間毫無尊敬,舉杯淡淡道“尹大人客氣了。”
然后漫不經心地喝下酒,再沒給八字胡一個眼神。
這比起普通同僚還不如的疏離態度,打死桑黎也不信八字胡是將軍的親外公。
見付疏竟然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尹平鶴眉頭一皺,卻很快就恢復平靜,哈哈一笑道“不愧是顯彰的兒子,有氣度不過逸陽啊,年輕人傲氣些倒也沒什么,卻也不能因為立了功而忘本啊”
那表情和藹的,就像在敦敦教誨調皮搗蛋的孩童。
旁人見了,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尹大人真是好脾氣啊,那付逸陽不過運氣好立了功,竟然把長輩都不放在眼里”
“什么好脾氣,尹大人那是有肚量哪里是乳臭未干的小孩可比”
“難怪皇上器重他,可他是三皇子一黨,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得好。”
他們自以為聲音小,可以付疏的武學境界,哪怕是蚊子飛過都能通過嗡名聲分個公母,又怎么會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
尹平鶴雖然沒有功夫在身,可察言觀色卻是一把好手,看著周圍人指指點點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唇角不明顯地勾了勾,敢掃老夫的面子,那就別怪老夫讓你身敗名裂
可付疏卻絲毫不在意那些閑言碎語,氣定神閑地把玩著酒杯道“尹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老夫本不想與你計較這事,奈何尹家與付家素來交好,我實在不忍付家門風敗落”尹平鶴深深地嘆了口氣,成功勾起旁人的好奇后,義正言辭地說“聽聞逸陽你出皇宮后不僅連家都沒回就駕車離去,還罰跪了主母和嫡妹”
雖然尹妙容的身份只是繼室,但誰也不能否認,她的確是付家主母,她的孩子也都是付家的嫡女嫡子。
自付疏回朝,幾乎全朝上下沒有不關注她的,盯梢的跟蹤的也都多不勝數,自然也早都知道了這事。
原本覺得這付將軍年紀輕輕,與繼母繼妹不和也沒什么,大戶人家里誰還沒有這些事
可若拿到明面上來說,似乎就有不孝之嫌。
更何況尹平鶴也的確是他名義上的外公,剛才的態度,也太恃才放曠了些。
一時間,殿中私語更甚。
可偏偏當事人卻根本不為所動,只見付疏慢悠悠地品了口酒,看向尹平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