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夫人剛要說話,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簡夫人臉上浮現出笑容來,她拍了拍簡言之,瞪他道“娘的客人過來了,你好好表現,表現得好就放你離開。”
這么不精神,哪個姑娘家瞧著能喜歡。
不得不說,還是做娘親的了解自家兒子,簡言之聞言,精神面貌瞬間煥然一新,板著腰桿,折扇也“啪”地一聲打開,風度翩翩在身前搖著。
簡夫人這才滿意,親自去門口迎接客人。
瞧見走進門的慕秋,簡言之輕“咦”出聲,都不用他娘說什么,直接樂道“慕二姑娘,真巧,沒想到還能在這里碰到你。”又指著自己旁邊的位置,熱情洋溢,“來這坐來這坐。”
慕秋習慣了簡言之的熱情,向簡夫人斂衽行一禮,走到簡言之身邊坐下。
簡夫人與慕大夫人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不需要她們發話,兩人就坐到了一起聊天,多投緣。
這說明什么
天定的緣分啊
“我們別表現得太刻意,讓他們自己聊吧。”
“我也是這么想的。”
兩位夫人咬著耳朵,低聲達成共識。
簡言之壓根不知道他娘在想什么,他現在正拉著慕秋聊衛如流。
是的,就是在聊衛如流。
“我那天去找他,陪他吃了頓飯,離開時我讓他叫下屬來陪他吃飯,結果他說下屬只是下屬,不是朋友,也不是家人”簡言之感慨道。
慕秋心中微動,抬眸看著簡言之“你是何時去找的他”
“初七那天。”
慕秋抿了抿唇角。
衛如流是在初八那天找到她,要她陪他去面湯鋪子吃碗面。
難怪他那天說,找她陪他吃面就是正事。
在他心目中,她居然算是他的朋友嗎。
慕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以前她面對他,總是時不時露出厭惡疏遠的姿態,這樣他都能拿她當朋友,衛如流到底是有多缺朋友。
慕秋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他以前是不是只有你一個朋友。”
“也不算吧。”簡言之咬牙切齒,“但那些人在家族和衛如流之間,都為了家族對衛如流落井下石。所以就剩我一個了。”
剩他一個,雖然沒有為了家族對衛如流落井下石,但為了家族也不曾幫過衛如流什么。
念及此,簡言之的情緒開始低沉下去。
慕秋也跟著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問簡言之“那你和他是怎么認識的”
提到這個,簡言之的情緒振奮不少,他樂道“以前我和他在一塊兒讀書,我的家世雖然好,但比我家世好的人在帝都不是沒有。”
“我從小就喜歡穿金色衣服,那些人嘲笑我,我氣不過,就在院子里和他們對罵,衛如流是唯一一個幫我說話的人。”
“他說了什么”簡言之把慕秋的胃口吊了起來,她好奇追問道。
簡言之笑了笑,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衛如流說這番話時的神情和語氣,他還記得一清二楚。
那一身華服,如庭前芝蘭玉樹般風姿天成的少年,撐著傘站在他身邊,對那些罵他的人道“君子和而不同,我只見過攻擊他人品性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集體攻擊他人審美的。”
這一番話說得那些人面面相斥,向他道了歉后速速散去。
很快,庭院里只剩下兩人。
他正想道一聲謝,那人轉過身,上下打量他一眼,認真點評道“不過確實是挺花哨的。”
哪怕時隔多年再復述這件事,簡言之依舊有些哭笑不得。
慕秋彎了彎唇角“你喜歡就好,但確實是挺花哨的。”
簡言之攤手,擺出一副無奈的姿態。
“君子和而不同,這句話居然是從衛如流口中說出來的。”慕秋琢磨了下這句話。
那天在刑獄司,衛如流可是直接說自己最討厭佩玉,也不算什么君子。
簡言之嘆氣,用折扇敲了敲桌沿“那是你不記得以前的他了。現如今名滿天下的郎君共有三人,狀元江淮離,寧勇候世子,還有你堂兄,他們是無數洛城少女的春閨夢里人。但十年前,有衛如流珠玉在前,除他以外,還有誰敢當那一句風華無雙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