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拖著死狗。
可是壓根沒有人關注李自。
因為衛如流說了一句話。
他說“陛下,臣還有要事啟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衛如流身上,等著看他還要做出什么驚人的舉動。
長風從殿外吹入,夾著暴雨天特有的水汽,撩起衛如流的袖口,露出隱在袖下虛握的手。
“如今和親人選一再變動,臣以為,不如以只和談不和親的方式,繼續這場和談”
雷霆如白蛇,游曳于蒼穹。
轟隆一聲悶雷。
狂風呼嘯,這洛城深秋的暴雨,下得是越發大了。
慕秋是被雷聲驚醒的。
她近來睡得不太好,醒來照銅鏡,眼底有青黛之色。
暴雨下了一宿,院中滿是狼藉,白霜抱著洗漱的熱水推門而入,險些被風吹得一踉蹌。
白霜幫她梳發。
挑選簪子時,白霜問“小姐,還是用那支嗎”
慕秋點頭,白霜無奈,從琳瑯滿目的首飾匣子里取出梔子花簪為慕秋別上。
“小姐,匣子里有這么多好看的匣子,你要雨露均沾才是。”
慕秋撫了撫發簪“今天不一樣。”
白霜鼓了鼓臉,放棄勸說,反正她家小姐怎樣都好看。
從箱子里拿起一件廣袖流仙裙,白霜正要幫慕秋換衣服,慕秋擺手,說“給我拿一套看起來不顯眼的衣服。”
白霜“小姐,你要做什么”
慕秋微微一笑。
一刻鐘后,慕雨坐著馬車,低調出了慕府。
這場大早朝,前所未有的漫長。
北涼使團從一開始的寸步不讓,到后來終于松口,表示愿意考慮只和談不和親這種辦法。
無論北涼使團是如何憤怒、指責、暗諷,無論大燕朝臣是如何反對、漠視、覺得他在多此一舉,衛如流的表情、乃至說話的語調都沒有任何變化。
他平靜地堅持著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并且一直做了下去,執拗到絕大多數人都動搖。
等到皇帝退出大殿,衛如流最先轉身離開此地,衣袍挾風欲揚。
大殿外,暴雨驟停,朝陽初升,普照四方。
他被層層暖陽籠罩著。
衛如流凝視天光,突然想見慕秋。
他穿過漫長的宮道,踏著濕潤的白玉石地磚,一步步走出宮門。
宮門外,慕秋身著淡紫色長裙,發間別一支素雅的梔子花簪。
不知是何時到的,也不知在這里等了他對久。
像極了那天,他站在西山寺佛殿門外安靜等著她出來的時候。
衛如流空蕩蕩的、漂浮著的心,重新落回原地。
他向她徐徐而來。
慕秋的眼眸一點點笑彎。
像是生動撩人的畫卷,在他面前徐徐展開。
她提了提裙擺,同樣向他走去。
“你那天托白霜給我轉述了一句話。”
“我來找你回話了。”
慕秋來到近前,輕輕壓低聲音。
“我也想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