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一下子想起夜瑞夜祥一唱一和發作馮大一事兒,頓有所悟,再于政治感敏度上,她雖不如夜十一,但夜十一提起靜國公,她本能地覺得夜十一話未盡
“此事兒與你祖父”
夜十一放下手爐,提起茶壺親自給邱氏半空的茶盞添滿,再為自已添了添,端起抿了口,茶盞捧于手中道
“十一覺得,祖父早在楊知府污名未洗清之前,應當是有所察覺楊知府乃蒙冤而亡,倘不是,祖父以廉立身,不可能會同意祖母的提議,讓蕓釵進府。倘楊知府真是貪官,蕓釵再是可憐,與貪官之后有所牽連,要知道京城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靜國公府,那時流言一起,祖父身板再正,靜國公府根基再硬,也是諸多麻煩,怎還容得下蕓釵”
誠然她覺得她祖父就是一名政客,真正以家族利益為首的政客,不可能因著楊蕓釵可憐,便伸以援手雪中送炭,何況這世間可憐之人多了,而楊蕓釵說到底,其祖母與她祖母不過是拐了十八彎的遠親表姐妹,血緣是疏了再疏,那一聲姨祖母也就她祖母肯應肯認,換做旁人,能收留楊蕓釵便算不錯了,哪里還會給楊蕓釵這般體面。
如此說起來,她祖母不待見她,也糊涂,心卻是真真慈得很,想來上天厚待她祖母,也不全然沒有道理。
當晚邱氏同夜二爺說起日間夜十一同她說的話兒,夜二爺聽后久久未語,末了點頭
“楊知府貪污受賄一案之初,父親確同我說過,楊知府大概是被冤枉的,父親正考慮是否伸手之際,可惜已然傳來楊知府自縊于牢中的消息。”
“大姐兒如何”邱氏不禁搖首驚贊,“大姐兒真真聰慧”
“大哥怕大姐兒慧極則傷,如今看來,倒非杞人憂天。”夜二爺感嘆,再想起他今日特意尋夜大爺商議請馬文池過府一事兒,兩兄弟商議個半天,也沒商議出好主意,他頓覺頭疼“大姐兒要我請馬文池過府,這事兒真是”
末了嘆口氣。
邱氏提議道“要不爺找大姐兒商議商議”
誠然夜二爺也這般想過,但覺得連這點事兒都得向夜十一討主意,對他這個吏部左侍部太打臉,現如今想來,倒是他著相了。
未想第二日午后,夜二爺在吏部便接到邱氏差人遞過來的話兒,說是近晌午之際,遞了貼子進靜國公府,說是想過府拜訪一下夜大爺。
夜二爺匆匆將吏部里的公務安排一番,再沒有急務需他在衙門處理,他便告了個假回府。
邱氏不愧是賢內助,早料到丈夫不會等到落衙時間才回,定會早早趕回府,于是她在二門等著,見到夜二爺匆匆走到二門的身影,她迎上去道
“爺還真趕回來了”
夜二爺笑“不是讓你料到了么。”
邱氏一邊同過了垂花門,一邊轉述夜十一知她在二門等夜二爺后,讓阿茫捎過來的話兒
“大姐兒說了,倘爺不到落衙時間便回來,讓爺稍安勿燥,回楦桃院歇會兒,酉時前,馬舉人定當自寒時居過楦桃院,屆時還有大伯子陪著,總有你們仨好好說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