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掠空來的時候,周掌柜親手奉上一壺香茗,三碟配茶的小點心,人已退下,只余黃芪肖自個一手端茶喝一手捏點心咬,耳聽著臺上說書,時不時還點下頭,聽到激昂處也會隨波逐流鼓個掌。
“師父”殷掠空直往角落臨窗的位置,聽著臺上爺孫倆說的還是上回那一出,她坐下便打趣“師父這么喜歡江湖,何不棄了這身逍遙去”
“哼,我真逍遙去,你得哭死”黃芪肖毫不在意地頂回去。
越同殷掠空處熟了,他越發覺得他這徒弟在苦中作樂的本事忒高,像這半月來,明明心中擔憂得快把腸子打結了,每回來見他,每回都嘻皮笑臉,好像根本沒同花雨田那惡鬼交易過似的。
殷掠空笑笑,沒再繼續哭死的話題“師父,昨晚春老爺和春大少爺找上你這救兵了”
黃芪肖喲嗬一聲“又是你那乞丐兄弟告訴你的要不哪一日帶出來給我瞧瞧”
“師父想再收個徒弟”殷掠空捏起一塊紅豆糕咬一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問。
“你以為菜市場賣白菜呢來一個我收一個,做我徒弟就那么容易”黃芪肖瞪眼斥道。
他至今覺得半個多月前,殷掠空不聽他的話兒,非得冒險去找花雨田的舉動實在要不得,正式認下徒弟后,他尤覺肩上擔子頗重,不僅得改掉他徒弟身上的大小毛病,更得時不時地敲打下,教他徒弟知道什么叫做命只有一條。
“不容易”殷掠空絕對捧場,“所以師父,我那乞丐兄弟你就別掂記了,反正你又不收人家,見那個面做什么。”
見見她師父的這個問題,她也問過,乞丐兄弟險將腦袋給搖下來,堅決同她說不,她覺得,乞丐兄弟挺抵觸官府的,就是不知是何因。
“什么惦記我就說一句,怎么到你嘴里盡變味兒了尊師重道,你還懂不懂了”黃芪肖對掂記一個乞丐的說詞很是炸毛。
“懂”殷掠空說回正事兒,“師父,你今兒召我來,是想說花督主那邊的進展吧”
黃芪肖嗯一聲“如何了”
“沒如何。”殷掠空言簡意駭。
黃芪肖疑惑“什么叫做沒如何你不是一直跟著么乞丐兄弟還幫你關注著,怎么這回打探不到消息”
“消息是有,可還是老樣子,花督主還在核實,畢竟事關重大,他也怕我給了個空響,到時候得罪人不說,臉丟盡不說,恐怕還得挨批。”殷掠空還是挺理解花雨田的謹慎的,事關一個京城將軍和一個封地王爺,她同他也不熟,沒理由十成十地相信她,總得先摸摸底再行動。
黃芪肖將腦袋往殷掠空那邊湊近低語“乖徒兒,你老實告訴師父,你同花雨田到底做了什么交易讓他能應下倘核實,便會放了春生”
殷掠空神秘兮兮地不予配合“好師父,待事情有結果,春生保住小命,你還了恩情,我也算是個幫了師父的好徒兒,這樣不就好了倘結果反之,那提這些又有何用”
黃芪肖險一口氣沒提上來,他慢慢坐正身體,手指著殷掠空點啊點,點到最后道
“行”
見完黃芪肖回土地廟,毛廟祝站在廟大門口等她,殷掠空遠遠便笑著跑近,跑到廟門處喊毛廟祝
“叔,你怎么站在這兒沒香客解簽么”
說著的同時往廟里瞧,瞧見一個不算陌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