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掠空想著不禁彎起嘴唇。
花雨田像看失心瘋一樣看著往后栽倒的殷掠空,沒有猶豫,也沒有思考,完全是本能,他長手往后一抓,毫無意外地抓住殷掠空胸前的袍襟,大力往前一扯,殷掠空止信往后栽的趨勢,往前撞進他的懷抱。
額頭撞到堅硬的胸膛時,殷掠空唇邊的笑僵住,腦子里在這一剎那徹底空白。
他、他抓、抓她
花雨田大掌仍抓著殷掠空胸前袍襟,除了顯得廉價的布料摩挲著他的指腹外,他好像還抓到了別的柔軟
“啊”
殷掠空突然尖叫起來,雙手奮力往前一推,將有身手下盤很穩的花雨田意外推得連退了兩大步。
而殷掠空站在原地,尖叫聲漸歇,雙眸瞪個老大,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看花雨田的眼神兒,簡直是想當場嘶碎他
誰都被殷掠空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嚇到了,特別是始終如壁虎般趴在斜對面屋頂上的秦掌班。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花雨田的身手,身為督主,平日里甚少有親自動手的時候,他唯一見過督主動手的一次,不是一刀必殺,而是拳拳到肉,直將人生生折磨至死的拳殺
這樣的督主居然被黃芪肖的徒弟一推就推開退了兩大步
他不敢相信,他無法置信
聽到殷掠空的尖叫聲,樓下人太多,幾近紛雜,黃芪肖一時看不清楚狀況,也沒耐心再繼續自上至下旁觀。
他就一個徒弟,平生好不容易收了個主動湊近他的徒弟,他不能讓臭小子出事兒
樓下人頭聳動,沒有任何落腳點,他回頭跑出近東廂,直往樓下跑,跑到大堂時被涌進來的人群阻著,他一邊大吼著表明身份,一邊兩手并用,使力往兩邊拔開擋路的人。
到殷掠空身后時,他發現他徒弟仍站在八仙樓大門門檻外,即便渾身僵硬著,也在堅守著他交待的任務。
“毛丟”黃芪肖小心翼翼地喚了聲,他覺得剛才一定發生什么特別恐怖的事兒了,要不然以他徒弟這沒心沒肺把天當被蓋的脾性,怎么可能瞬間尖叫出來
殷掠空聽到了,她點了下頭,心仍跳得飛快,耳邊嗡嗡地響著,眼瞪著花雨田,一臉要殺人的模樣。
黃芪肖順著殷掠空的目光看向花雨田,他無法肯定花雨田對他徒弟做了什么,然能讓他徒弟生氣到這種地步,定然是做了特別過份的事情。
“你對毛丟做了什么”黃芪肖大步跨上前,擋在殷掠空面前,阻了殷掠空瞪花雨田的視線,也斷了花雨田盯著殷掠空那一臉未消化震驚。
畢竟不是殷掠空,花雨田的震驚被黃芪肖這么一質問,頓從臉上褪去,慢慢換上如常的一張美臉
“我能做什么不是你讓他她擋著的我么攔下我,是在阻攔東廠公務,黃指揮使不會不知道就算我殺了她,她也不冤么”
“什么公務能讓花督主親自上陣”黃芪肖并不接茬,正面理論對他不利。
“這就不勞黃指揮使費心了。”花雨田話落,東廠幾名番子也在秦掌班的安排下到達八仙樓,此刻正站在他左右身后,他令道“進去,誰攔,殺誰”
番子齊齊高聲應諾。
經殷掠空身邊過時,殷掠空沒有阻攔,只雙手握成拳,越握越緊,緊到青筋迸發,她受的打擊太大,大到此時此刻就想跑到花雨田跟前去,使力往他臉上打一巴掌
黃芪肖往后看了眼殷掠空,還真怕他這徒弟一條筋到底,繼續伸手去攔東廠番子,花雨田一亮公務名號,連他也不得阻攔,這是廠衛明面上互制肘的規矩,至于暗下怎么折騰,那就各看本領了。
涌進八仙樓足有數十之數的人頭幾近將大堂塞滿,特別是通往樓上的樓梯口,層層疊疊站著人,意圖過于明顯,以致東廠番子一入內,便直往樓梯口,邊走邊拔刀,一臉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