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花督主會對我如何,我也逃不掉,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一死,我沒什么好緊張的。”殷掠空壯著膽兒說,不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花雨田對殷掠空的自知之明很是欣賞“我不會揭穿你,也真的不會對你如何,你不必說什么生死,不過你有這覺悟,倒是不錯。”
這施恩的口氣是怎么回事兒
殷掠空真想咬牙呸他一臉,占她便宜不說,還敢這樣理直氣壯地高高在上,縱身份擺著,多少也該有點兒對她抱歉的意思吧
看著殷掠空鼓著腮幫子一臉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花雨田就知道她還在生氣,不禁低頭看了下自已的右手,掌心向上,手指不自覺動了動。
“我會負責的,倘你愿意,等我”花雨田話未完,殷掠空已然激動地直站起身。
碰
“啊”
下一息,殷掠空直撞上車頂,木板的堅硬撞得她呲牙裂嘴,碰聲與她的叫聲齊出。
“你還好吧”花雨田伸手扶住腰站不直,手捂著被撞疼的腦袋,卻還不忘怒瞪著他的殷掠空。
殷掠空拂開他的手“不愿意”
開玩笑
他對她負責,是要她與他對食么
絕對不可能
花雨田皺眉。
殷掠空對車門外的車夫喊道“停車”
可惜沒花雨田的命令,只聽主子使喚的車夫聽而不聞,只管繼續趕著車往城外走。
殷掠空回頭看花雨田,他一臉你能耐我奈的神色讓她瞬間火氣竄高,什么督主惡鬼剎那被她拋至腦后,指著他鼻尖斥道
“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負責你應該跟我致歉不,致歉也沒用倘你真如你自已所言,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揭穿我,那你就該把把它忘了自此不再提,更別說什么負責的話兒”
花雨田真是有十幾息那么長的時間,腦子里一片不可思議,自坐上東廠督主這個位置,除了永安帝,再沒有誰敢這般指著他鼻尖訓斥,眼前這小子,不,這小丫頭片子居然敢開這個先河。
“你坐下,車走著,你再不坐下,站不穩不說,指不定還得再撞一回。”不可思議過后,花雨田很務實地指著車頂,提醒仍半彎著腰站著的殷掠空。
車不停,花雨田不發話兒,殷掠空知他說的是事實,為難誰也別為難自已,自小沒誰對她像夜十一對她那樣好,夜十一對她說過很多話兒,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這一句。
見殷掠空依他所言,真的重新坐下來,也沒再喊什么停車的話兒,花雨田心下略為滿意
“你剛才說的,我記下了,不提,便不提。”至于負責,花雨田并未提及,關于這方面,他并不想做任何承諾。
一直到千花山莊,殷掠空沒再開過口,任花雨田怎么問她話兒,她也不吭聲,難得他居然沒降罪她,這讓她心下有些驚奇,再想到方將指著他鼻尖斥言的那情景,后怕之余,她發現原來惡鬼也有打磕睡的時候。
千花山莊很大,足以與行宮媲美,也與每年永安帝避暑的朝陽行宮鄰近。
對于花雨田的突然造訪,夜十一很意外,卻也沒怎么意外,畢竟她在八仙樓大放厥詞說要幫他,那么這幾日過去,她毫無動靜,他來聲討或質問下她,皆在情理之中。
安有魚自馮三的寢屋出來,對候在廊下,被馮三拒之門外的夜十一搖頭道
“情況不太好,馮三小姐身子已無大礙,但受的刺激過大,狀態一直不好,半昏半醒,滿嘴胡話。”
那些胡話,夜十一聽過,有罵那些糟塌馮三的人,也有罵她的,那意思是在怪她,倘非因她,馮三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她師伯讓她別往心里去,體諒下未完全清醒過來的馮三一二,她點頭應了。
“花督主來了,我去會一會,馮三表姐這邊,就勞師伯時刻看顧,多加費心了。”夜十一能體諒,能不往心里去,然是否真因她,而造就馮三如今這般下場,她得查個清楚。
走出馮三暫居的靈芳閣,阿蒼先到前院逍遙堂招呼著花雨田,只阿茫南枊隨于左右,夜十一問跟在她左手邊的阿茫
“城里的情況怎么樣”
“大小姐來千花山莊養病的消息已經傳開,至于旁的,尚未聽到風言風語。”阿茫時刻收著東角西奎自城里送到千花山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