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掠空回頭看花雨田,他一臉你能耐我奈的神色讓她瞬間火氣竄高,什么督主惡鬼剎那被她拋至腦后,指著他鼻尖斥道
“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負責你應該跟我致歉不,致歉也沒用倘你真如你自已所言,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會揭穿我,那你就該把把它忘了自此不再提,更別說什么負責的話兒”
花雨田真是有十幾息那么長的時間,腦子里一片不可思議,自坐上東廠督主這個位置,除了永安帝,再沒有誰敢這般指著他鼻尖訓斥,眼前這小子,不,這小丫頭片子居然敢開這個先河。
“你坐下,車走著,你再不坐下,站不穩不說,指不定還得再撞一回。”不可思議過后,花雨田很務實地指著車頂,提醒仍半彎著腰站著的殷掠空。
車不停,花雨田不發話兒,殷掠空知他說的是事實,為難誰也別為難自已,自小沒誰對她像夜十一對她那樣好,夜十一對她說過很多話兒,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這一句。
見殷掠空依他所言,真的重新坐下來,也沒再喊什么停車的話兒,花雨田心下略為滿意
“你剛才說的,我記下了,不提,便不提。”至于負責,花雨田并未提及,關于這方面,他并不想做任何承諾。
一直到千花山莊,殷掠空沒再開過口,任花雨田怎么問她話兒,她也不吭聲,難得他居然沒降罪她,這讓她心下有些驚奇,再想到方將指著他鼻尖斥言的那情景,后怕之余,她發現原來惡鬼也有打磕睡的時候。
千花山莊很大,足以與行宮媲美,也與每年永安帝避暑的朝陽行宮鄰近。
對于花雨田的突然造訪,夜十一很意外,卻也沒怎么意外,畢竟她在八仙樓大放厥詞說要幫他,那么這幾日過去,她毫無動靜,他來聲討或質問下她,皆在情理之中。
安有魚自馮三的寢屋出來,對候在廊下,被馮三拒之門外的夜十一搖頭道
“情況不太好,馮三小姐身子已無大礙,但受的刺激過大,狀態一直不好,半昏半醒,滿嘴胡話。”
那些胡話,夜十一聽過,有罵那些糟塌馮三的人,也有罵她的,那意思是在怪她,倘非因她,馮三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她師伯讓她別往心里去,體諒下未完全清醒過來的馮三一二,她點頭應了。
“花督主來了,我去會一會,馮三表姐這邊,就勞師伯時刻看顧,多加費心了。”夜十一能體諒,能不往心里去,然是否真因她,而造就馮三如今這般下場,她得查個清楚。
走出馮三暫居的靈芳閣,阿蒼先到前院逍遙堂招呼著花雨田,只阿茫南枊隨于左右,夜十一問跟在她左手邊的阿茫
“城里的情況怎么樣”
“大小姐來千花山莊養病的消息已經傳開,至于旁的,尚未聽到風言風語。”阿茫時刻收著東角西奎自城里送到千花山莊的消息。
“沒想什么。”殷掠空轉身便走。
花雨田快走兩步又擋殷掠空前頭“不是要去靜國公府么怎么不去了”
他指著她埋頭不知不覺走向的透真大街的方向,殷掠空順著看了看,搖頭
“不去了。”
“你擔心夜大小姐。”不是發問,而是肯定的答案,花雨田說得殷掠空一愣。
“這個不關花督主的事兒。”殷掠空不自覺摸上自已的臉,難道她表現得很明顯,盡把對夜十一的擔憂給寫臉上了
她繞過他想走,花雨田猝不及防道“我可以帶你去。”
殷掠空站定“千花山莊”
花雨田道“千花山莊。”
她同意了,她沒有理由不同意。
花雨田與黃芪肖不同,能坐車的時候絕不騎馬,能騎馬的時候絕不步行,因為他的容貌太過出色,當穿上常服而非代表東廠首領的官袍時,容貌會給他帶來無盡的注目。
對這種圍觀,他深惡痛絕。
故除了不得已或為了達到某個目的,他素來坐車。
同坐在車廂里,這是花雨田私宅里的大車,普普通通,沒有族徽或任何標記,隨便停在街頭巷尾,走在大路小道,他不露面,誰也不知道這普通的大車里坐著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鬼。
殷掠空真心覺得,自來自認膽量不小的她,自遇上花雨田,她的膽兒正在往縮水的方向邁進。
“別緊張,我不會對你如何。”花雨田對著坐在車側的殷掠空道,他能感覺到自八仙樓之事過后,她一直不愿見到他,雖然之前也是這般,但如今甚。
倘不是因著他能帶她進千花山莊去見見夜十一,約莫他得將她敲暈了,她才能坐上他花宅的大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