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裝改扮成男兒偷進獵場,偷偷摸摸行事兒,夜十一并未帶阿蒼阿茫,明晃晃只帶一人。
南柳并未逞強,西奎聽聞此事兒,也自請暗處跟著相護,她沒異議。
論暗處行事兒,暗宿比起明宿,可要高明許多,也更得心應手。
出萬惡道,行至通往獵場小道,夜十一與易容后的西奎騎著兩匹馬兒悠悠走著,沒想路旁有一人影閃出,擋去前路。
左四爺早埋伏在通往獵場小道的路旁,好不容易真見到有人自小道過,他也管不得勢單力薄,直沖了出來,劈頭便問為首的夜十一“你可是要去獵場”
“什么獵場”夜十一騎在馬背上裝傻,居高臨下地看著突然竄出來,也不知是何人的少年。
西奎打量著眼前少年,覺得有些眼熟,驀地想起來,他低聲提醒“大少爺,是左家四爺。”
當初徹查左副將與花姨娘貓膩之事,是他帶人查的,對于左副將花姨娘暗通款曲不倫生下的左四爺,他認得。
左四爺瞪大眼睛,往后踉蹌退了兩步,突被識破身份,他頓心生畏懼“你、你們是誰”
闔京并非只有一個左家,夜十一還在想著西奎所言的左家四爺是哪一個,便被眼前少年的發問問得不覺一笑“你不知道我是誰,你就敢擋我的道”
再想起來,能讓西奎拿起來說的左家四爺,應當是左副將那個左家。
“你、你能帶我進獵場么”左四爺看著夜十一臉上的笑容,盡管夜十一的話兒不怎么友好,還是讓他心生希翼“小公子身著清貴,又有私衛,肯定是能進得了獵場的我求你,帶我進去,讓我做什么都行,我當小公子的小廝也行”
“私衛”夜十一往西奎瞧眼,再回到左四爺臉上“眼力不錯,竟知這是我私衛。”
不猜小廝此等普通仆從,而是直言有身手足以護主的私衛,她覺得就憑左四爺這份眼力,實不該在這兒擋她去路才對。
“小公子可否答應”左四爺執意進獵場,只要能進獵場,他也不管眼前有著蜜色膚色的小公子到底是哪一位豪門子弟了。
夜十一搖頭“你我素不相識,既你求我帶你進場,可見你并無資格進場。倘我帶你進場,你惹了事兒,我豈非得受連累好端端的,我管這閑事兒做什么又不是吃飽了撐的。”
她記得,自左副將花姨娘不倫之事曝光,左老爺便疑上左四爺的身世,后被證實,左四爺便被趕出左府,掃地出門后的左四爺,不僅衣食成了問題,連到國子監上學的資格也被剝奪。
稚子無辜,她倒是有幾分同情左四爺,卻不代表她會爛好心到不顧后果,隨意帶個麻煩進獵場。
再者說了,她也是偷偷進場,哪兒有人偷偷摸摸的同時,還在頭頂戴朵大紅花招人眼。
政治下的犧牲品,自來下場,都不會輕。
相較為兄報仇賠上性命的孔明輝,左四爺算不得慘,沒了富貴榮華,至少還能活得好好的。
左四爺就算跑,也追不上馬兒的速度,加上夜十一有心撇開他,他更沒希望。
遠遠的,西奎回頭看到左四爺坐在小路中間憤恨流淚的模樣,惻隱之心微動“大小姐,他這一生已與仕途無緣,想進獵場,也不知為何”
有那樣為世人所不恥的亂倫生父生母,縱才華橫溢,亦無科舉資格,被左家掃地出門,恩蔭謀官,更不可能。
“為人子女,一夕人倫顛覆,被趕出國子監,被自小成長的家掃地出門,心灰意冷之下,大約能想到的”夜十一沒有回頭去看左四爺的情景,也能想到左四爺被她拒絕后的不甘絕望“唯有報仇。”
“報仇”西奎一驚,左副將花姨娘被捉奸在床,那可是大小姐一手策劃,難道
“不必擔心,闔京不知的事實,左四爺不可能知道。”不必問,光是看,夜十一就能猜到西奎這反應的當下,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倘他有知道鮮為人知的真相的能耐,那自去歲左副將花姨娘一死,他便該離開京城,另尋出路的覺悟。”
西奎疑惑“大小姐是說”
夜十一見時辰尚早,緩了緩馬速“左家以商起家,在京城好歹有頭有臉,本以為左副將能為左家光耀門楣,未想出那樣的不倫之事,抹黑不說,也讓左家在同行中必抬不起頭來。始甬作者已被處死,左四爺在一日,左家淪為坊間笑柄這事兒便過不去。能活至今,還那么急著報仇,連皇家狩獵都敢闖,可見左家早已有動作,這左四爺也是命大。”
頓了頓“待今兒回去,你安排個人暗護著左四爺,想法子讓他放棄報仇,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