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尹覺得,來一個普通堤騎,他受得了,再配送一個東廠督主,他便得繃緊了。
在公事房好茶好水好聲好氣地陪坐著,直到殷掠空自京衙主薄那兒得到想要的東西回來,他提著的心方略略放回去一點兒。
“好了”花雨田看著殷掠空問,那眼底能膩出水來。
崔府尹瞧著聽著,有十幾息腦子是空的,再是甚寶刀未老地反應過來。
怪不得小小堤騎也能勞駕堂堂東廠督主親自陪同過來,原來是惡鬼合意的人啊,可惜了,多好的少年郎,居然被惡鬼看中
待花雨田殷掠空前腳踏出京衙大門,崔府尹立招來阮捕頭“你去查查,剛才來的錦衣衛姓甚名誰,哪個軍戶的反正重點查清楚他同花督主是什么干系”
阮捕頭當日也是花雨田險些圍了八仙樓在場的一員,殷掠空他認得,根本無需去查便能回答“大人,那人我認得,他叫毛丟,軍戶背景沒什么特別的,但他有個師父了不得。”
他賣了個神秘。
崔府尹被引得整個人都飄起來了“他的師父不會就是花督主吧”
“哪兒能啊”阮捕頭覺得崔府尹真是沒有辦案的天賦,能將京衙首官坐穩,也就靠著祖蔭與他們這些底下拼命查案的下屬“毛丟是錦衣衛,他的師父自然也是錦衣衛,黃指揮使”
“哦”崔府尹嘖嘖有聲,“了不得,真了不得”
師父是錦衣衛最高首領,東廠最高首領親自陪同到京衙來,就為了查黃芪肖目前手上那樁干尸案所牽扯到的信息,廠衛左右兩大護法,誰能憾動
這個少年郎了不得啊
出了京衙,同黃芪肖一樣,花雨田也追問起連可歡這個名諱的得來“你老實同我說,那干尸名諱叫連可歡,到底是誰告知你的”
殷掠空自個牽著馬兒,往回錦衣衛衙門方向走“都說了,是我師父讓我來查的,督主不信,再問也無用。”
“是不是夜大小姐告知你的”花雨田突如其來地道。
這一句險讓殷掠空露出馬腳,幸在她早有所備,畢竟花雨田是為數不多真正了解她同夜十一關系的人之一,聞言尚穩得住“夜大小姐在萬樹山莊將養著身子,為我們錦衣衛所查的干尸案費什么神花督主這樣說,到底有何目的”
“毛丟,你要記住,不管如何,我不會害你。”花雨田突然一本正經,惹得殷掠空側眸看他,他語重心長“至于夜大小姐,我也保證,在最大范圍里,不會去傷到她。所以,你不必處處防著我,更不要說話這樣字字帶刺。”
哪兒有刺了
不就問問他有何目的么
怎么就帶刺了
大人物就是難飼候
殷掠空腹誹歸腹誹,面上還是恭順地應道“是,督主之言,毛丟記下了,也在此先行謝過。”
“我是認真的。”花雨田皺起眉峰。
“我也是認真的。”殷掠空煞有其事地重重點頭。
臨分開前,花雨田的一句話兒成功讓接下來直回錦衣衛衙門的殷掠空一路心情煩燥。
“下次再見到你,我要看到我送你的干苜蓿。”
此言此意,與要她隨時帶著那片干苜蓿有何異
誠然花雨田就是這個意思。
踏進黃芪肖公事房,紅校尉已回來在座,殷掠空笑著喊了聲紅叔,再喊了聲師父,繼而將自京衙主薄那里取得的關于連可歡這人戶籍登記的資料呈上。
黃芪肖沒多大會兒看完,便讓紅校尉接過去看,他問殷掠空“除了這些,沒有了”
“沒了,連可歡本是外地人,近年才將戶籍遷入京城,入的便是連家旁支一脈,還是庶系。”可見連可歡也就是個被人利用的跑腿,殷掠空看到這些資料時,也覺得于干尸案大概作用不大“他也沒家人,遷入的那一脈是絕戶,他算是被遷來承繼血脈的。”
沒想遷入沒多久,便落了個橫尸市集。
當然之前也不知橫尸過哪兒,初死之地又是哪兒,因著干尸被特制過,仵作驗尸,也沒驗出個所以然來,絲毫沒什么收獲,只知道個死因,是被一刀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