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廟祝第三次燒水添茶,來來回回地走著,心里有些提著,覺得黃芪肖這般嚴陣待他侄兒,莫非是他侄兒在衙門里闖禍了
這可要不得
但第二回捧著熱水到樹下石桌上為茶壺添上時,他聽到的其中一句,立讓他打消了這個憂慮。
“你老實同我說,你是做了什么讓花督主看你看得順了眼”
不過打消憂慮是沒錯,但這個花督主明顯指的就是東廠督主花雨田啊,花雨田看他侄兒順眼,這是幾個意思
東廠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督主更是有著惡鬼的名號
回到堂屋里坐著,實在坐不住,第三次添水換茶時,毛廟祝再聽到一句,腿兒立打起了哆嗦。
“花督主可同我明言了,說你挺合他意”
“咳咳咳”
黃芪肖這話兒一攤開,別說毛廟祝反應巨大,事件主角殷掠空更是直接一口茶噴出來,被嗆狠了,連連咳個不停。
毛廟祝顧不得腿兒哆嗦,忙再倒了杯茶遞到他侄兒手邊“慢著點兒慢著點兒天大的事兒,還有叔頂著呢,你急什么嗆出毛病來,可如何是好”
黃芪肖瞧著殷掠空接過毛廟祝重倒的茶水,喝了兩口順下氣兒好些后,他方道“你也別急,不管如何,他要膽敢有什么過份的想法,我絕饒不了他。”
毛廟祝立感激地看向黃芪肖,深深揖下去“黃指揮使果是大好人啊,我先替我這不爭氣的侄兒謝過”
不管如何,他侄兒絕對不能成為東廠督主的玩物兒,成為那惡鬼的禁臠
“謝什么,毛丟是你侄兒,那也是我徒弟。”黃芪肖知毛廟祝連連來添水換茶的,皆是因著擔心他找他徒弟是為了什么不要命之事,為了有個不受打擾的地兒可清靜說話,他同毛廟祝保證“毛廟祝就放心去歇息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今晚我一定得問個明白,也好處理往后之事。”
這是在嫌他礙手礙腳了。
毛廟祝瞬明,縱不想走也得走了,回寢屋歇息的步伐,簡直是用蹭的。
直到毛廟祝將寢屋的門關上,屋里的燈亮起又滅了,盡歸一片黑暗后,黃芪肖方同早沒再咳的殷掠空道“你要是今晚不說個清楚,那也行,咱師徒倆就在這兒坐著,坐到何時你想說了,說清了,咱再回衙門當差。”
聽著黃芪肖明言同她杠上了,殷掠空一個頭兩個大,她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師父,你說花督主那樣說,到底何意啊”
黃芪肖斜眼“這就得問你了”
“可我不知道啊”殷掠空在她師父冷眼緊盯之下,聲音越降越低,最后徹底消音。
就在黃芪肖想著倘真問不出個之所以然來,那他往后就將他徒弟時刻帶在身邊,離他左右不出一丈,看花雨田還怎么靠近染指他徒弟之際,殷掠空突然啊一聲。
“想到了”
“想到了”
“說”
“花督主曾說過,要收我為徒”
黃芪肖豎著耳朵,努力聽著,想著會聽到什么驚天駭俗之事,沒想是收徒
“什么時候的事兒”他問。
“就師父還沒收我為徒之前,那時我因著春五少爺之事同花督主打交道,也不知從哪兒來對我的興致,也知道那時師父還不想收我,便說不如他收了我。”殷掠空回想著,實話實說。
“是這個意思”按理說,他徒弟好不容易想出來的,這個緣由也確實很有可能,然黃芪肖覺得,事情該沒這般簡單。
“難道不是”倘不是,殷掠空可就想不出旁的緣由來了。
黃芪肖被反問得一噎,末了起身“倘真是這個意思,那也沒什么,我走了。”
至于到底是不是,尋個機會問問那花惡鬼便是。
將黃芪肖親自送出土地廟,殷掠空回后院便見她叔正滿臉嚴肅地等她,那模樣明顯還是偷聽到了她與她師父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