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趙家”京里趙姓不少,阿蒼沒聽出來夜十一指的是哪一家。
夜十一緩了口氣兒,知自已急,連帶話也是說得不清不楚“趙家大爺遠在浙江蘇州當知府的那個趙家。”
阿蒼立刻明白,她與阿茫早被夜十一訓練得闔京就少有她們不知的府詆。
阿蒼一走,阿蒼立在一邊侍候,楊蕓釵未聽過這個趙府,不由問了問。
夜十一答道“這個趙家除了趙知府在朝為官,且是外放之外,再無人走仕途,也非趙家子弟無用,而是趙家老太爺臨終前,給趙家子孫下了死令,不許趙家子弟再走官道。”
“這是為何”楊蕓釵不解,“既有趙家大爺外放為知府,怎么就不許其他趙家子弟博個錦繡前程”
事兒安排出去,不管趙家如何答復,夜十一總算能放下一半的心,至少花雨田那邊,是絕對沒問題。
心落了一半,聽楊蕓釵這疑問,她也有詳答的心情“這件事兒還得自母親在世時說起,那時我剛出生,也是后來聽父親說的,母親并不愿多說趙家事,故具體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大概知道趙家這個老牌大族尚能生存于世,而未被連根拔起一族皆滅,靠的是母親當時的一時心軟。”
她迎著楊蕓釵的雙眸“當年趙老太爺求上長公主府,母親本不欲伸手,但趙老太爺求得誠心,對一把年紀的自已也狠,生生在長公主府大門前石階磕出一條血痕來。母親心軟,亦知趙家禍事起因,深知惹此滅族大禍實非趙家之過,不過是池魚之災,要救也不是沒法子,逐讓趙老太爺進府。爾后趙老太爺出府,不久趙家得保,趙老太爺自此在趙府佛堂為母親立下長生牌,趙家上下日夜焚香,為母親祈福”
然她母親仍逃不過被害一死,可見這上天有時候不是你求,它便能應你。
“那會兒趙大爺已外放任蘇州知府,趙老太爺未強制讓趙知府卸去官帽,卻在隨后不久病重里,自知已活不久的最后一刻,給趙氏子弟立下這么一條死規。”
“大小姐的意思是”
“楊總督在借田祭酒向連總督示好。”
阿蒼頓覺得腦子不夠用,楊總督連總督田祭酒,再加上早前的董將軍早死的楊將軍,她繞來彎去,覺得腦子快爆了。
楊蕓釵卻安靜地理出條理“田祭酒早前在著陶嬪算計容蘭郡主之事,對連司業可謂無半點情面,后來連司業被逼得自辭官職,雖說料理查案的人是黃指揮使,將計就計反攻的人則是容蘭郡主,然連總督是個聰明人,暫不會自不量力對上廠衛或山東,但意難平,總得拿個人開刀。楊總督看似秘密給田祭酒書信交好,實則是在拉田祭酒下水,做得嚴密,是為了在被曝出來之后,田祭酒受到最大質疑而準備,縱田祭酒不蠢,自個放出聲風,可楊總督自個早一身腥,沾上了,不管京中各方有多少能信田祭酒清白,已足夠讓田祭酒傾刻不得安寧。如此一來,楊總督已然達到間接示好遠在山東的連總督的意圖”
聽完冗長的一段細解分析,阿蒼已再清楚明白不過。
再看楊蕓釵的眸色,縱早知能得大小姐青睞的,皆非平凡之輩,此刻仍教她震驚不已。
除卻楊蕓釵能自聽到的一些事情與蛛絲螞跡,便推斷出所有事情之外,她亦震驚朝野之中的明詭暗計,居然已到渾水甚深的地步。
事情就如楊蕓釵所說這般,有了楊蕓釵的解說,夜十一省下口水,她安靜地想著接下來該怎么做。
阿蒼知腦子轉不過屋里榻上的兩位,徹底收聲候在一邊,豎著耳朵只管聽,不再多問。
楊蕓釵見夜十一滿面沉思,想著夜十一方將的安排漏了一處,她問“大姐姐,莫大少爺既然能提醒大姐姐三生忘川,那么這個地方極有可能就是謝世子下手的地方,可大姐姐讓阿茫給南張送信兒,卻半字未提,這是為何”
“莫大少爺能提醒我,肯定是得了確切消息,既是謝世子能埋伏一處,那便能埋伏第二處,就算我在信中提及,提醒南張讓毛去不到三生忘川茫圍之地,能避得了一處,卻避不了第二處。”夜十一平靜緩慢地回著,“那么,我除了見招拆招之外,還能有更好的法子么”
故她沒提,半點兒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