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忘川這個地方,既然是謝世子為殷掠空準備的,她能使花雨田這張王牌,便能使第二張。
楊蕓釵聽著想了想,搖頭“確實已無更好的法子。”
畢竟浙江不是京城,遠水救不了近火,在鞭長莫及之下,只能讓近水去救近火,花雨田便是她大姐姐使的近水,只是代價約莫有些大。
她有些擔心大姐姐的身子,腦子過度的勞累,較起身體力行的疲倦,更易讓人生命折損。
她幫著想著“毛丟乃黃指揮使的徒弟,且黃指揮使待毛丟不錯,倘將消息透露給他,他捎信至浙江各府州千戶所”
“黃指揮使雖是錦衣衛最高首領,終歸長年在京城,甚少有離京的時候。就算因著公務離京查辦,也是來去匆匆,所謂天高皇帝遠,倘黃指揮使在浙江,本尊的威力自不可小覷,然本尊不在,那些陰奉陽違的事兒還少么”夜十一否了楊蕓釵的主意,同樣的理由,她不能拿殷掠空的性命去賭。
楊蕓釵倏地住口,她終歸還是棋差一著,想的不夠大姐姐周全,也或許是因著她在意殷掠空的程度,遠遠不如大姐姐。
阿茫給南張捎完信兒回來,剛進屋,夜十一看到,突然想到什么,轉同阿蒼道“你去將母親的牌子拿出來”
阿蒼不敢多言,趕緊出東廂往夜十一的寢屋走,不一會兒便拿來了葭寧長公主的牌子。
夜十一在阿蒼去取牌子的檔會兒,也讓阿茫取來筆墨紙,已寫好簡略的兩行小字。
阿蒼遞牌子給她,她沒有接,直接吩咐阿蒼“你帶著牌子與字條走一趟趙府。”
“哪個趙家”京里趙姓不少,阿蒼沒聽出來夜十一指的是哪一家。
夜十一緩了口氣兒,知自已急,連帶話也是說得不清不楚“趙家大爺遠在浙江蘇州當知府的那個趙家。”
阿蒼立刻明白,她與阿茫早被夜十一訓練得闔京就少有她們不知的府詆。
阿蒼一走,阿蒼立在一邊侍候,楊蕓釵未聽過這個趙府,不由問了問。
夜十一答道“這個趙家除了趙知府在朝為官,且是外放之外,再無人走仕途,也非趙家子弟無用,而是趙家老太爺臨終前,給趙家子孫下了死令,不許趙家子弟再走官道。”
“這是為何”楊蕓釵不解,“既有趙家大爺外放為知府,怎么就不許其他趙家子弟博個錦繡前程”
事兒安排出去,不管趙家如何答復,夜十一總算能放下一半的心,至少花雨田那邊,是絕對沒問題。
心落了一半,聽楊蕓釵這疑問,她也有詳答的心情“這件事兒還得自母親在世時說起,那時我剛出生,也是后來聽父親說的,母親并不愿多說趙家事,故具體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只大概知道趙家這個老牌大族尚能生存于世,而未被連根拔起一族皆滅,靠的是母親當時的一時心軟。”
她迎著楊蕓釵的雙眸“當年趙老太爺求上長公主府,母親本不欲伸手,但趙老太爺求得誠心,對一把年紀的自已也狠,生生在長公主府大門前石階磕出一條血痕來。母親心軟,亦知趙家禍事起因,深知惹此滅族大禍實非趙家之過,不過是池魚之災,要救也不是沒法子,逐讓趙老太爺進府。爾后趙老太爺出府,不久趙家得保,趙老太爺自此在趙府佛堂為母親立下長生牌,趙家上下日夜焚香,為母親祈福”
然她母親仍逃不過被害一死,可見這上天有時候不是你求,它便能應你。
“那會兒趙大爺已外放任蘇州知府,趙老太爺未強制讓趙知府卸去官帽,卻在隨后不久病重里,自知已活不久的最后一刻,給趙氏子弟立下這么一條死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