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事情已出,已然糟糕透頂,再有應變也是亡羊補牢,補不補得了,還得另說。
連四爺院里東廂,屋里靜悄悄的,所有下人退守屋外廊下,屋里榻上只坐了連都給事中與連四爺,連都給事中滿臉寒霜,連四爺一臉郁卒,中間矮幾擱著香茗點心,誰敢未動半口。
被他三哥宛若寒冰的眼神兒戳得連頭都不敢抬,也快要駭出內傷來,連四爺終忍不住,顫顫兢兢滑下榻,卟嗵一聲跪在地上,腦門碰一聲磕在榻下腳踏上“三哥,我錯了”
“你沒錯,你不過就是看了一出戲,迷上那么一個戲子,尋常得很,哪兒有錯”連都給事中不比連總督陽剛十足,他一生起氣兒來,語調都是陰陽怪氣,什么話到他嘴里,都是反著說。
連四爺心上跳得更厲害,幾近本能反應,也是撲習慣了,他求生意念強得一撲撲個正著,牢牢抱住連都給事中大馬金馬穩坐于榻的腿兒“三哥是我的錯我不該閑得發慌想看戲,不該瞧上那么個包藏禍心的戲子,不該在二哥尸骨未寒之際便失了謹慎之心三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錢經歷不過是從中與他連家和連可歡牽線,純屬個可有可無的旁落,他兄長都不容錢經歷繼續活在這世間,深得他兄長的錢管家更是以大局為重割舍表親,終錢經歷如他連家所愿成為一個死人,死人開不了口,再安全不過,未料他連家剛解決掉旁落的一個外患,內院反而起了火,且這把火還是他四弟親手所放。
只要每每思及此,連都給事中承認,他連親手殺了他四弟的心都有了
這時連都給事中小廝入內稟報“三爺,四名自大爺那兒調派來侍候四爺的私衛已打完三十大板,四爺院里的人,大至管事小至灑掃丫寰,仗斃的仗斃,發賣的發賣,已然辦妥。”
聽到仗斃,連他兄長調過來護著他的私衛都被打了三十大棍,連四爺抱著連都給事中大腿兒的雙手再控制不住害怕,連同整個半歪在地面與腳踏板間的身軀皆抖得厲害,深怕下一個被棍打的人便是他。
倘他真被棍打,他可比不得那四名女私衛,準得咽了聲不可
“讓四名私衛下去好生養傷,養好傷再回四爺身邊侍候,往后但凡四爺再出半點兒差錯,那可就不再僅是三十大板了。”到底是他兄長的人,連都給事中縱氣四名女私衛讓那名竄掇他四弟賣蠢害自家人的戲人有機可趁,氣到恨不得取她們性命,那也得等他兄長的心腹錢先生到了再定。
連都給事中一交待完,小廝應諾便轉身出了屋子,與四名女私衛轉達連都給事中的意思去。
起身一腳踢開壞事兒的連四爺,倘若往常還念著幾分兄弟情,連都給事中現如今已然再顧不得半分,他居高臨下同連四爺冷聲道“倘咱連家此次躲不過去,不必誰動手,我必先親手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