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們已根據過往的交際關系,分出了一個個小圈子來。
云莜從前總是與周倩茜、周蕓婉一道,今日周倩茜陪著她娘在寺廟中禮佛,未曾到場,周蕓婉倒是早早便到了,云莜卻不怎么愿意搭理她,于是便落了單。
數日不見,云莜注意到,周蕓婉身子比從前臃腫了些許,一張瓜子臉卻削得更尖了。豫王世子這段日子不好過,想來她這個做表妹對豫王世子情真意切,在與他同甘共苦吧。只是,她的腰身為何不瘦反胖,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周蕓婉在京中人緣兒素來不好,以往女郎們不過是看在豫王世子與云莜的份兒上,才給她幾分顏面。如今豫王世子倒了霉,云莜也不愿搭理她,她立時就變得可憐了起來,孤零零坐在一旁,無人理會,目光還時不時往云莜身上掃,欲言又止。
這要是擱在從前,云莜就該上去對她噓寒問暖了,只是如今云莜實在懶得搭理她。
能夠瞞過蕭鈺躲開避子湯的人,哪里是需要旁人同情的主兒?她可不愿上趕著給人當墊腳石。
話又說回來了,蕭鈺與豫王這對父子野心勃勃,這兩年來幾乎已將皇位視作囊中之物。如今沒了正經登上皇位的希望,也不知會做出些什么事來。
云莜還記得,在原書中,蕭鈺占據正統之名,解決了兩場由其他藩王發起的叛亂事件,在平叛的過程中,曾經與蕭鈺對著干的一些人也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昭睿帝本就病體不支,又幾番遇刺,當他看著蕭鈺在云相的輔助之下將朝中大事處理得像模像樣后,終于撒手人寰,留下遺命,讓蕭鈺繼位,云相為輔政大臣。
蕭鈺分明是被過繼到昭睿帝膝下,才能坐上皇位,誰知,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卻是封自己的親爹豫王為太上皇。理所當然的,此事遭到了以云相為首的朝中諸多官員的反對。
此事到哪里說都是蕭鈺理虧,不合理法不合道義,然而蕭鈺卻將此事視為他與大臣們的權力之爭。他認為,他如今既然成了皇帝,大臣們就該乖乖他的話才是。他們一個個的反對他,只能說明他們沒有將他放在眼中。
最終,這件事以蕭鈺及朝臣們各退一步告終,豫王作為新皇生父得享加封尊號的殊榮,但蕭鈺禮法上的正經父親只能是昭睿帝,往后見了豫王需以“皇叔”呼之,蕭鈺不能再提封豫王為太上皇之事,也不得再因為他與豫王的關系而額外對豫王進行封賞。
蕭鈺心中暗恨,雖趨于形式所迫,向云相低了頭,說自己年輕氣盛,思慮不周,往后還需老丈人多多點撥云云,實則卻將這筆賬算到了云相的頭上。
云相不是傻子,這時候已隱約察覺到蕭鈺的不妥之處,他有心想用實際行動告訴蕭鈺,即便蕭鈺成了皇帝,也不意味著他就可以為所欲為。
誰知不久后,宮中便傳來云莜懷孕的消息。云莜身邊兒的宮人告訴云相,云莜這一胎懷相不好,在得知云相與新皇之間的關系頗為緊張后,又日夜懸心。云相怕女兒這一胎出事,只得將心中的諸多想法暫且按捺了下來。
然而,他的這種投鼠忌器,反倒讓蕭鈺有了可趁之機。不到半年功夫,蕭鈺便布下陷阱,將云相及其死忠黨羽一網打盡。云莜在得知此事后,悲痛欲絕之下流掉了一個成型的男胎,自己也去了大半條命。
卻在此時,宮中傳來周蕓婉懷孕的消息,周蕓婉肚子的月份竟是比云莜還大,難怪那時候她已有數月不曾現身于人前。蕭鈺登基之初,還需仰仗云相的勢力來坐穩地位,自然不敢明著做對不起云莜之事,等到云相倒臺之后,蕭鈺自然也就無須再費力遮掩二人關系。
他讓周蕓婉風風光光地做了貴妃,且向周貴妃許諾,只等著云莜咽氣,便要將她扶上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