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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莜覺得,最近總有人在離自己不遠處默默觀察著自己。
起先她還不確定這是否是自己的錯覺,直到郝公公再一次出宮時,為云莜送來了御膳房精心準備的糕點,還給云莜帶了一句話,云莜這才確定,昭睿帝近日人雖被宮務纏得脫不開身,卻時時派人關注著她。
——我素日里頗為厭惡狐假虎威之人,尤其是那些個貪官污吏與其親屬。不過,若是你,我倒不介意讓你借我之勢去欺負旁人,擺一擺皇后的架勢。
云莜覺得,昭睿帝有些可怕。那日她在與南鵲說話時,腦海中分明只是閃過了這個念頭,并未宣之于口,昭睿帝又是從何處得知她的想法的?
還說什么……愿意讓她倚仗他之勢欺人,說得像是她有多囂張跋扈一般!
云莜心中憤憤地想著,欲要將昭睿帝在云府埋的暗樁給找出來,最終卻是無功而返。
也因此,她心情頗為不妙,連著數次都只收下了郝公公帶來的御賜之物,而未給昭睿帝任何回禮。
好在昭睿帝對此也不甚在意。
他見云莜遍尋暗樁不得發惱,便極為“好心”地向云莜透了點兒線索。
云莜本就是聰慧之人,有昭睿帝給的線索,她很快便將昭睿帝埋在自己身邊的暗樁給揪了出來。只是,沒過多久,云莜便發現,昭睿帝換了暗樁到她身邊兒來,又被她給揪出來,如此循環往復,倒似是昭睿帝在與云莜做游戲一般。
最終,云莜不再理睬昭睿帝,在昭睿帝派人來給云莜帶禮物或是口信時,也拒而不受,不再做出任何回應,昭睿帝這才消停,開始轉走柔情路線,什么派人到她身邊兒來并非監視她,只是他心里頭惦念她啦;他這幾日沒見著她便茶不思飯不想夜不成寐啦;他舊疾復發身子不適又要喝那苦藥汁子啦。
云莜嘴上雖對昭睿帝想起萬分,但南溪與南鵲注意到,她似是默許了昭睿帝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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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侯嫁女這一日,長寧侯府張燈結彩,車如流水馬如龍。
云莜由小錢子扶著下了馬車,瞧見這一幕,淡淡道:“今兒個長寧侯府倒熱鬧。”
小錢子是昭睿帝特意派出宮來供云莜差遣的,用昭睿帝的話說,他為人還算機靈,既可幫云莜撐場面,又可為她分憂。
這是云莜作為準皇后的第一次公開亮相,昭睿帝將曾經伺候過云莜的小錢子派來她身邊兒,也是在向其他人彰顯他對云莜的看重。他還與云莜笑言,有宮人在,云莜想“仗勢欺人”,也更有說服力一些,云莜對此只回了他“呵呵”二字。
這小錢子十分機敏,聽出云莜對長寧侯似有不喜,開口道:“雖說今兒個這新嫁娘……頗有些上不得臺面,但她到底是長寧侯之女,長寧侯又與云相淵源頗深……便是不給長寧侯面子,也得給云相幾分面子。況您要來赴宴的消息傳出去,京中的貴婦貴女們,誰不想來一睹您的風采?”
說話間,長寧侯府的丫鬟已來到云莜一行人跟前,向云莜行了大禮,而后態度熱絡地將云莜迎了進去。
新嫁娘正在閨房內由全福夫人幫著梳妝,那全福夫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瞧著卻有些面生,并非云莜往日里常見的那些京中貴婦。
小錢子早早便跟人打聽過這場婚宴的具體信息,見狀便附在云莜耳邊告訴她這位全福夫人原是一位農門老婦,夫家姓秦,雖出身微寒,卻是個有福之人,在嫁給她的相公之后,她考著做農活掙錢,供她相公讀書考取功名,她相公也十分爭氣,考中了秀才。后來她不慎閃了腰,沒法再下地勞作,她丈夫便放棄了省試,在鄉間開了一家私塾教起學生來,一面賺錢養家,一面照顧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