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一代,長寧侯倒是有些運道,曾在云相微末之際出手相助。后來,云相扶搖直上,倒也未曾忘記長寧侯舊日的情分,便許了長寧侯一個承諾。長寧侯借此機會搭上了云相的船,棄武從文,以云相馬首是瞻。在云相的幫助下,長寧侯也漸漸站穩了腳跟。
只如今,長寧侯寵妾滅妻在先,縱女欺客在后,他苦心經營起來的名聲,竟是毀了大半。
云莜見長寧侯總算有了幾分清醒的樣子,心道,這長寧侯雖是個糊涂的,倒也沒糊涂到底。只盼著他頭腦能一直清醒才好,否則,他若真惹出什么禍端來,周倩茜少不得要受他的牽連。
“方才那秦夫人已憤而離去,眼下剛剛離府不久。侯爺若是立刻派人去追,還能追得回來。只是這一來一去到底耽擱時間,秦夫人定是不可能再為府上二小姐做全福夫人了。侯爺少不得要再找一位全福夫人出來應急才是。”
長寧侯聞言,勃然變色道:“府中這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竟讓秦夫人離了府……”
云莜似笑非笑道:“怎么,府上二小姐欺辱了人,侯爺還想著將秦夫人強行扣留在府上不成?”
長寧侯訕訕道:“我并非這個意思,只是想著,秦夫人在咱們府上受了委屈,總得把人留住,才好向她好生賠罪……”
“恕我直言,侯爺未免太把侯府的招牌當回事了。你們不給秦夫人面子,秦夫人憑甚要給你們面子?”云莜不欲為侯府這點子破事傷腦筋,她拉了拉周倩茜的手:“我們先進去了,侯爺且好生想一想,該尋何人來代秦夫人行全福夫人之職吧!”
……
秦老夫人到底還是沒追回來。
她正在氣頭上,又豈是輕易能被勸回來的?
最后,長寧侯少不得派人厚厚備上一份禮送去秦府,并派人給秦大人傳了口信兒,道是府上怠慢了秦老夫人,他心中多有愧疚,待小女的婚事一畢,便親自上門請罪。
秦大人素來最敬重孝順自己的母親,對秦老夫人在長興侯府受辱一事顯然頗為不滿,但他見長寧侯這罪賠得也算是誠心,心中怒火也稍稍去了些,只是仍道:“賠罪倒也罷了,往后,我娘也不會再踏足貴府的地兒了。”
說著,又對長寧侯派來的人感嘆道:“本官記得,府上大小姐曾幫著長寧侯夫人舉辦宴會,待人接物無一處不妥帖,怎的這二小姐竟這般言行無狀、不知所謂……”
偏生那事事周全的,被長寧侯給舍棄了,那言行無狀的,反倒被長寧侯當成了寶。要秦大人來說,這就是一場明珠蒙塵、魚目混珠的鬧劇。
侯府的下人們聞言,俱是羞愧地低下了頭,吶吶無言。
從前他們出門在外行走,總能挺直了腰桿,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出了長寧侯府,聽著外人議論府中的那些個事兒,只余下尷尬與無言?
若是夫人與大小姐還在府上住著就好了,如今想來,一切的分界點,就是夫人與大小姐的離府。
……
任是云莜和周倩茜,也未曾料到,最后被長寧侯尋來救場的,竟然會是長寧侯之妹,亦是周芝蘭的婆母白周氏。
說來,周芝蘭這婆母公婆相公俱在,兒子也小有出息,若是不看她與相公感情平平且不得公婆喜歡,倒是勉強能與全福夫人搭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