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破了天,趙青山也只是個下人,周倩茜若是與他計較,便是失了身份。
有凌氏在,她自然是不會讓周倩茜吃著等虧的。
凌氏將其中一杯茶遞給周倩茜,另一杯本要給趙青山的茶,她自個兒端了起來,咕嚕嚕幾口便下了肚。
周倩茜瞧在眼里,樂在心中,因趙青山而生出的些許郁氣也散了七七八八。
她不愿自降身份與這趙青山斗嘴,凌氏這番話卻著實為她出了口氣,懟得趙青山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十分下不來臺。
“罷了,大小姐如今主意大了,也難怪膽敢勾引陸侯。咱們老爺說了,因大小姐之故,府上百年清譽毀于一旦,他是不敢讓大小姐再留在京中了,趕明兒便要派馬車來,送大小姐回臨淄老家呢。”
趙青山不屑地瞥了周倩茜與凌氏一眼,看她們的眼神似在瞧那秋后的螞蚱:“原本我還想著,大小姐一旦被送回了老家,日后可就前程艱難,我到底是看著大小姐長大的,大小姐若是待我恭敬視我如長輩,興許我回府之后,還會去老爺跟前替大小姐求求情,如今看來,卻是大可不必了!”
長寧侯府周家的老家如今住著的皆是周家旁支,主枝一脈近百年都在京中經營,與旁支關系也不甚親厚。周倩茜一旦被打發回去,就真成了落難鳳凰,日子怕是過得比旁支的人還不如。
且臨淄在齊王封地之內,誰人不知,當今與齊趙二王關系素來緊張,長寧侯府周家又與云相乃至昭睿帝關系匪淺,一旦齊王當真生出反叛之心,周家旁支興許無礙,但主枝定然跑不了,到時周倩茜處境危矣。
趙青山本以為他這般說了,周倩茜定會痛哭流涕地向他認錯求情。
誰知,周倩茜聽了他的話,只冷笑一聲:“你且回去告訴長寧侯,自我搬出侯府的那一刻,他便已左右不了我了!想我按照他的命令來,他做夢!”
而后,趙春山便被春枝帶來的兩名侍衛給拖了出去,他們二人還是陸瑾暫時留下來保護周倩茜母女的。這二人一人堵著趙春山的嘴,一人拖著他往外走,他連嚎都嚎不出來。
待周圍的閑雜人等都不見了影子,春枝帶著哭腔道:“小姐,侯爺他……他怎么能這樣啊……您可是他的親骨肉啊!”
周倩茜倒是頗為冷靜:“他倒未必是真要將我送回老家,我到底與莜莜交好,便是看在莜莜的面子上,他也不會輕易把我打發走。我瞧著,他倒像是借著此事讓我對他低頭,但不管他要送我回老家之事是真是假,我都不會如他所愿。”
長寧侯將面子與利益擺在第一位,得知長女出了事,不說來關心慰問,反倒耍這些心眼子,但周倩茜發現,她并未傷心難過,這足以證明,長寧侯在她心中的分量已是所剩無幾。
“此事不許讓阿娘知道,若是哪個多嘴的到阿娘面前嚼舌根,我定不輕饒!”
周倩茜再一次將身邊兒的人警告了一番。非是她不信任她們,實在是洛夫人的身子經不起折騰,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這事兒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陸瑾。
當然,周倩茜既選擇動用陸瑾留下的人手,也沒想過要瞞著陸瑾。她甚至在借由這幾名侍衛之口,將她的盤算傳入陸瑾耳中。
想來,陸瑾近日也在為這些流言蜚語煩惱,她不過是想讓他知道,此事算不得什么讓人為難之事,她很快便可解決。
陸瑾在收到寺廟中傳回的信息后,大感意外,心中對周倩茜也多了幾分敬意與憐惜。
“周小姐秉性高潔,善解人意,不愧是……云小姐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