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昭睿帝輕咳了兩聲“莫要多想,那時候,朕的意識半昏迷半清醒,只聽到你在朕耳邊訴委屈。朕就想著,朕得盡快醒過來,否則,若是沒有朕護著,你可怎么辦。洛氏素來驕縱蠻橫,又有母后護著,你對上她,怕是要吃虧的。”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倒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
云莜頭埋得越來越低,恨不得找條縫鉆進去,但她嘴上卻不肯服輸,極力為自己挽尊道“梁國夫人對不好對付,我卻也不是那等任人欺負不還手的性子。我當時之所以一直在您耳邊跟您說梁國夫人的事,是因為在提到她的時候,您的反應尤為強烈。我就想著,多提她幾嘴,興許您能醒得更快些”
事實也證明,她的想法并沒有錯。
只是如今,她的所作所為被誤認為是跟人告狀尋求庇護實在讓人有些尷尬。
昭睿帝的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見慣了大方從容的云莜,此時他發現,這丫頭羞澀起來的樣子,倒也有幾分可愛。
若不是他總是在無意識間把這丫頭當成莜莜,想必他們之間的相處會更為愉快融洽吧。他會成為一個令人尊敬的長輩,這丫頭則會成為被他捧在掌心中的小公主
可惜,因為他的原因,他們終是不能以這般模式相處下去了。
想起昏厥前發生的那一幕,昭睿帝垂下了眸子。
那種錯誤,他只可犯一次,萬萬不可再犯第二次。無論是云莜還是莜莜,對于他來說都是極為重要之人,任何人都不可傷害她們,哪怕是他自己。
昭睿帝有意拉開與云莜的距離,遂道“朕身子骨已經好了許多,往后,你不需要再日日來照顧朕了。”
云莜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昭睿帝。她這是,被嫌棄了
上一回,是昭睿帝托著云莜的下巴,不允許她逃避,不曾想,這一回,卻是他率先挪開了視線,拒絕與她對視。
明明該覺得松了口氣才是,明明該為昭睿帝的理智而慶幸才是,可不知為何,云莜的情緒反倒愈發低落,只覺得自己一顆心猶如亂麻。
她究竟是怎么了
心不在焉的結果就是,云莜步出坤澤宮時,一腳踩空了臺階,狠狠摔倒在地上。
昭睿帝在寢殿中聽到女郎發出的驚呼時,頓時心中一緊,對郝公公吩咐道“你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還是朕親自去吧。”
說著,他便掀開被褥,匆匆下了榻。
推開殿門,昭睿帝便看到云莜倒在地上,一張清麗的小臉皺了起來,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低落下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昭睿帝才發現,原來云莜身形是這般嬌小,團成一團時,看著跟只貓兒似的,可憐而又無助。
站在一旁的秋菊與南溪想將上前將云莜扶起來,卻不知她傷在何處,不敢輕易動她,急得團團轉。
看到昭睿帝等人的到來,她們心中著實松了一口氣。好歹不必讓自家小姐在臺階下坐著了。
地上結了霜,身邊兒還時不時有風呼呼地刮過,若是凍著了自家小姐,可就不好了。小姐身子骨弱,這節骨眼兒倘若病上一場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