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公公正欲挑個身強力壯的徒弟上前將云莜抱回殿中,卻被昭睿帝制止了。
也是這個時候,昭睿帝才發現,在云莜面前,他的意志力實在脆弱得可憐,明明已下定了決心要不著痕跡地與云莜拉開距離,可一見到云莜受傷,便什么都顧不得了,且不知為何,與云莜相關之事,他都不愿假手他人。
“朕來。”
他步伐雖慢,一步步走得卻極穩當,垂下眸子,剛好與云莜瞪得滾圓的眸子相對,在那雙經過淚水洗滌而顯得愈發清澈的眸子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一張俊臉不斷朝云莜靠近著,最終,昭睿帝的袖子輕輕拂在了她的眼角處。
“別哭。”他柔聲哄著,似是在哄一個愛哭的孩子。
“我沒哭,只是剛才太疼了,眼淚自己流出來了。”云莜抿著唇道。
昭睿帝唇邊溢出一聲喟嘆“你啊,這種時候還要逞強。”
簡直跟莜莜一模一樣。
莜莜看似溫婉,實則外柔內剛,是一個很要強的人,從不愿旁人小覷了她。
昭睿帝本以為,云莜至少在性子方面與莜莜是不同的,可事實證明,在這方面,她們依然是如此的相似。想起莜莜,昭睿帝一時又不免怔了神。
云莜正待回嘴,忽的發出一陣驚呼聲,原來竟是她的身子被人騰空抱起。
云莜怕摔,下意識地伸出手攬住了昭睿帝的脖頸。這般近的距離之下,她從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冷冽的氣息,這氣息之中,又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臘梅香。
明明是大病初愈的人,卻還堅持要抱著她,明明連手都在微微顫抖,她卻莫名相信,他不會摔著她。
從臺階下到殿內,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云莜卻覺得昭睿帝走了很久。以至于,當她被放置于軟榻之上時,一時還回不過神來。
“傷到哪兒了,讓朕看看。”昭睿帝俯下身子就要去尋云莜身上的傷口,卻被云莜紅著臉抬手制止。
“只是膝蓋與手肘處蹭破了一些皮,還有腳踝扭到了,不礙事的。”
“那也得好生上藥才是,你可別小瞧了這跌打損傷,否則有你疼的。”說著,昭睿帝便命人去取上好的傷藥,然而一時半會兒卻沒尋到。
自打那年從戰場上回來后,昭睿帝就沒怎么受過傷了,自然不會有在自個兒寢殿之中常備傷藥的習慣。
再者,方皇后還在時,這些個跌打損傷的藥膏,自有方皇后為昭睿帝備好,又何須昭睿帝親自操心后來,方皇后薨逝了,昭睿帝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自然也沒心思再搗鼓這些藥膏。
命人大張旗鼓地在坤澤宮翻了半天,卻沒找到東西,昭睿帝一時也有些尷尬。
他對云莜說了句“稍等”,正要派人去太醫院取些傷藥來,誰知,萬壽宮的人忽然找上了門。
“太后娘娘得知云小姐摔傷的消息,命奴婢上門為云小姐送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