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鵲頓時便卡殼了。
她倒是也想將那姚五小姐的可惡、姚大人的兇惡與自家小姐的楚楚可憐細細地告知昭睿帝,可惜云莜那日出門赴那場鴻門宴之時并未帶她,只帶了一群喬裝為丫鬟與家丁的死士。
不過南鵲到底是個機靈人,又兼她在自家小姐回府之后,找一名好說話的死士打探過當時的大致情況,于是便半是據實報道,半是添油加醋地與昭睿帝說起了書來。
昭睿帝倒也捧場,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來,誓要將永興侯府的咄咄逼人牢牢記在心里,每回南鵲說到永興侯府的人露出桀驁之色,昭睿帝便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恨不得給那人幾拳頭醒醒腦,好讓那人看清云莜不是能隨意怠慢的主兒。
一旁的南荷與南光起初還有些拘謹,只是聽著南鵲說,到了后來,許是被氛圍所感染,在南鵲說書的間隙之中,也開始補充些自己知道的內情來,場面一時頗為熱鬧。
云莜這個真正的當事人反倒被晾在了一邊,幾次想要插話,都被昭睿帝不著痕跡地給制止了。
昭睿帝心中想著,莜莜是個要強的,且又事事以他為先,被人找麻煩也不愿與他訴苦告狀,生怕讓他為之分心,耽擱了他的大事。可莜莜越是這樣善解人意,他越是擔心自己疏忽之下讓莜莜受了委屈。眼下莜莜雖失去了記憶,她這要強的性子倒是與從前一樣,絲毫未曾改變。
莜莜不愿說,倒也無妨,橫豎她身邊兒的人有嘴巴,他聽她身邊兒的人說就是。
待南鵲幾個說的口干舌燥之時,這一段兒“說書”終于進入了尾聲。
昭睿帝執起云莜的手,輕嘆了一聲,眼中滿含憐惜“莜莜,朕知道,你為了朕朕和云相,付出良多,你放心,朕定然不會辜負你的一番心意,也絕不會讓你這番罪白受。”
云莜被他這目光看得心慌意亂,只覺得這件事經過自己身邊兒幾個丫鬟的改編潤色之后,已與真相相去甚遠。偏生昭睿帝已單方面認定了這個“真相”,她想要讓他停止腦補都不知該從何勸起,只好露出一臉認命的表情來。
這一幕看在昭睿帝的眼中,倒像是云莜默認了似的。
昭睿帝雙眼亮了亮,情不自禁湊上前來,與云莜靠得更近了些。這個距離之下,他甚至能夠嗅到云莜身上的馨香。
是了,她慣愛調香,也不知,近來她可又調出了什么新香來。下人總說他于香道上十分挑剔,便連那價比黃金的龍涎香,也嫌那味兒過于濃烈,失之自然。這些人卻不知,他其實很好討好,凡是她的味道,他都珍之愛之,恨不能盡數藏于心底。
“莜莜”昭睿帝貪婪地凝視著云莜秀美的容顏,呼出的氣息似乎噴灑在她的臉上“朕離京這么久,你就沒有什么話想要與朕說嗎”
他這目光如同火一般,灼得云莜不敢與之對視。
云莜心中暗道,這人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又增強了,他離京時,她分明還去送過他的,這才幾日功夫,到了他的嘴里,怎么就成了“這么久”了呢
不過,就這么“被動挨打”也不是云莜的風格,他總是這樣沒有分寸,弄得她不知所措,到頭來,搞得像是她怕了他似的。
這般想著,云莜決定主動出擊,頂好是把他噎得說不出話來,才算是扳回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