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莜在府中“養病”,倒是落了個清凈,京中其他人可就不像她這般輕松了。
以往與永興侯姚玄德及宸王蕭鈺往來密切之人,此刻都心下惴惴,到處活動,希望自家不要受到他們的牽連。
姚玄德倒還好說,姚家只是朝中新貴,驟然發家不大會做人,京中沒幾家與他家關系好的。
相較之下,宸王這兒問題更大一些。
因宸王是嗣子的熱門候選人,且宸王溫文爾雅,很懂得禮賢下士,在京中向來名聲不錯,京中許多數得上名號的世家也很愿意與他親近。
誰能料到,有朝一日宸王竟會讓自己被卷入謀逆案之中,過往與他親近的不少人家如今也開始惶惶不安,生怕會受到宸王的牽連惹得昭睿帝懷疑。
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投機者,因看好宸王而親近他,還有一部分則是以云相馬首是瞻之人。對于這些本就是因云相之故才選擇支持宸王的人而言,云相的態度就是他們的風向標,云相若是選擇保宸王,他們自然也會維護宸王,可這回,在宸王下獄之時,云相卻選擇了沉默,可見宸王的狀況是真的不容樂觀,他們自然明白自己該怎么做了。
宸王的親信幾次出動為自家主子搬救兵都失敗了,不由對著那些“墻頭草”破口大罵。
云相一脈的人挨的罵尤其多,在宸王的親信看來,云相是最不該在這個時候舍棄自家主子的人。然而事實是,這回,面對宸王的劫難,云相只是冷眼旁觀,毫無準備出手相助的跡象,真真是冷心冷情。
那云家的小姐倒是對宸王情深義重,可是有什么用呢縱使她為了宸王把自個兒給折騰病了,也沒能勸動她的父親出手。
還不如表小姐周蕓婉呢,至少周蕓婉在宸王被帶走的次日便出現在宸王府中,幫著老管家暫時穩住了宸王府上上下下人的心,而后又去信一封,向宸王之父豫王求援。周蕓婉是豫王的侄女,見了豫王也是要喊一聲姑父的,這求援信由她來寫,自然比由宸王的幕僚們代筆更為名正言順。
在宸王那些個幕僚們看來,周蕓婉除了出身不大好之外,別處樣樣都比云莜更適合做宸王的妻子。
宸王被捉數日之后,經過三司會審,關于姚玄德謀逆一案,以及宸王是否參與其中,終于有了定論。
姚玄德謀逆之事鐵證如山,無可辯駁,姚家三服以內超過十歲的男丁盡數斬首,不滿十歲的孩童與女眷盡皆發賣。至此,在京中風光一時的姚家,是徹底落敗了。
至于宸王,雖然沒有充足的證據能夠證明他參與甚至主導了姚玄德謀逆之事,但他在姚玄德舉事之前與姚玄德往來甚密是事實。最終,昭睿帝在與宗人府商議過后,以宸王心懷不軌、知情不報為由,削去了宸王的親王爵位,只保留了他身上豫王世子之位。與此同時,昭睿帝還以豫王世子對上不忠、豫王教子無方為由,削去了豫王的一塊封地。
此事觸動了藩王們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經。
當初秦王因謀反被滅后,藩王們就一直提防著昭睿帝削藩。這些年下來,昭睿帝雖偶有舉動,但動靜都不大,再加上昭睿帝后來因身體不好而纏綿病榻,無力主持削藩之事,他們也就逐漸放寬了心。
可這回,昭睿帝身體好轉之后,一轉頭便從豫王身上狠狠削下一塊肉來,這又引起了藩王們的警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