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路燈下安靜站著的黑影默默散去了,若有似無的嘆息飄蕩在空氣中,轉眼間就融化掉了。
也只有這塊地界,這種地方,這樣的對話發生的不會太過突兀。
“上車吧。”
大原寬司特地解開了安全帶,下車替齊木流弦把后座的車門打了開來,一雙因為過度疲勞而顯得有些混黃的眼珠微微瞇起,自上而下慢條斯理地打量著少年挺直的肩背、細細的腳踝。
齊木流弦忍著車里的煙臭味,坐在了柔軟的坐墊上,看著大原寬司把車門關上,將空曠的長街隔絕在車門之外。
任誰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人人心照不宣。
車內有一瞬的漆黑無光,大原寬司重新發動了車輛,用余光瞥著后視鏡,看著后座上閉目養神的少年。
亢奮。顫栗。愉悅。
那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欲望再次從身體內部騰升而起,像一團沸騰的巖漿沖刷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發熱的頭腦讓他仿佛看見了少年被暴力毆打時受傷的青紅皮膚、濕漉漉的恐懼眼神,如果能從口鼻處流出一點猩紅的鮮血,那就再好不過了。
反正像這樣出來賣的婊子,只要給點錢就能打發掉了。
只要克制點、再克制點,不要一不小心興奮過了頭,像上次那樣沒能收住手就行了
大原寬司那張善良敦厚的臉龐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連這笑容都仿佛親和又溫暖。
齊木流弦睜開了雙眼,鼻尖微動,嗅了嗅空氣。
壓過了嗆人的煙草味,甜到糜爛的香氣在鼻腔中彌漫,墮落又頹喪。
“大叔。”
齊木流弦靜靜地開口,在寬大衣物的遮掩下,他的指尖正不受控制地在微微發顫。
大原寬司若無其事地應了一聲,氣息平穩,看不出異常。
“你殺過人了吧”
齊木流弦歪了歪頭,閑話家常般平靜問道。
深夜無人的長街上,猛然剎住的輪胎與瀝青路面摩擦出一聲長長的、如同細小墻縫中鉆過的風聲般刮耳又詭譎的聲響。
。
呼哧、呼哧。
粗重的喘息聲在深夜空無一人的樓道之中回蕩著,像被蟲蟻啃噬的破舊風箱一樣帶著刮耳瀕死般的艱澀。
上班族疲憊沉重的腳步聲里混雜著微不可聞般的拖拽聲,消失在了樓道的拐角。
大原寬司將齊木流弦帶回了家。
他背著那具屬于少年人的柔韌身軀站在玄關處,甚至舍不得放下片刻。
猶豫了一下之后,大原寬司直接穿著難以脫下的皮鞋走進了這間亂糟糟的單身公寓,放下裝著啤酒罐的便利袋,又單手把沙發上丟的到處都是、腌菜般皺巴巴的襯衣西褲撥了開來,將昏迷過去的少年珍之重之、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沙發上。
大原寬司那張敦厚和善的臉上此時布滿了汗珠,粗短的脖頸被領帶勒得通紅,一路上都讓他難受的要命。
他連忙手忙腳亂地粗暴扯開了那根吊命繩一般的領帶,隨后扔到了沙發旁邊外接的插座之上。
解放了脖頸的大原寬司松了一口氣,愜意地把自己塞進了柔軟陳舊的單人沙發里,瞇著眼打量著自己今晚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