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經歷了平和而美好的一天。
度過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今天白天,一切卻異常安寧與平靜,你們班上轉來了一名新學生,你驚訝地發現,他的名字竟然跟昨天夜里死去的那名死者一模一樣,出于好奇,你主動去接近了他。
遺憾的是,他的性格靦腆又內向,不太擅長與人交談,你沒能跟他熟悉起來,也沒能從他口中得知真相,下午放課以后,身為走讀生的他就匆匆離開了這個學校。
而黑夜,再一次降臨了
城戶允子手里攥著赤司征十郎交給她的離校請假單,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觀察著周圍人的面色神情,有黏膩的冷汗從指縫里滲出,將普通的硬質紙片濡濕泡軟。
可惡
雖說城戶允子跟赤司征十郎約定好了,要一直等到任務發布的前一刻再使用這張免死金牌一般的請假單。
但正如同被射傷過的鳥雀會在尖銳的箭矢面前驚慌失措一般,見識過游戲失敗以后的人是怎樣被活生生溺亡在那種窄小的儲物柜里面的城戶允子整日里都在回想著那個小小的、彈動著的、最后又歸于死寂的儲物柜。
閉上眼,是被水淹沒過口鼻以后含糊不清的、詭譎呼救聲。
睜開眼,又是擺在自己面前的生死抉擇。
有時候,人會在兩種恐懼之中,選擇未知。
因為明晃晃地展露在自己面前的恐怖,往往刻印在腦海之中,甩不脫、扔不掉,一閉上眼睛,就會有清晰的畫面浮現出來,就如同腳底蔓延出的影子般長長地拖拽在身后,不停地追趕著、驅逐著人,只給人以無期限的噩夢。
城戶允子怕了,又不堪其擾,所以在約定的時刻到來以前,就手中捏著請假單,想要走出這座詭異非常的學校。
但她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人守在學院的門口,就只等著那個手握獎勵的人出現,要是城戶允子早一點出來還好說,在這不早不晚,大家都已經放課的時間里,她就像是被鬣狗盯上的羚羊一般,只要露出了一點行蹤,就會被撲咬殆盡。
她進退維谷,陷入了兩難之地,于是只能恨恨折返回來,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來不及的,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可惡”
耳邊沙沙的電子音眼見著就要再一次響起了,城戶允子緊閉著雙眼,咬著牙,跺著腳,刷的一聲站起身來,課桌椅子都被她莽撞的行為推得亂七八糟的,歪歪斜斜地靠到了一邊去。
“可惡可惡可惡”
城戶允子又恨恨地低聲宣泄了幾句,掃去怯弱,睜開了那雙大而明媚的眼睛,不虛也不弱了,她聲音洪亮地喊道,“報告我要請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而城戶允子高高地揚起頭來,像一只驕傲的孔雀一般,理直氣壯地接受著眾人或驚訝、或憤恨、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其實她的心里慌死了。
城戶允子知道,即便誰能請假這樣的事實,在夜晚大家重新聚集起來以后,只要稍稍清點一下就瞞不住了,但悄悄離開,和眾目睽睽之下走出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局面。
前者雖然心中明白,但好歹沒有親眼看見,只要有新的危機出現,便很快能從眾人的記憶里消失。
后者則是將這樣鮮明的一幕印刻在了他們的腦海之中,讓他們知道了手握請假單的那個人直到夜間游戲開始的前一刻都停留在這教室之中的話,接下來的每一次危機之中,他們都會不斷地懊悔,那時候怎么沒有識破城戶允子的偽裝,從她手中將請假單爭奪過來。
這樣明目張膽的一出過后,她跟其他玩家的關系就會產生微妙的變化了。
或是巴結,或是妒恨。
要是她是真憑自己實力拿到的任務獎勵也就算了,偏偏只是替別人做了出頭鳥、替死鬼而已,城戶允子糟心死了,但也絲毫沒有辦法,畢竟她手中的這塊免死金牌還是那個人給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