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戶允子喊出了這句話的下一秒,教室破敗不堪、五金生銹的門忽然被人吱嘎吱嘎地推開了。
“誰要請假”
白日里還熱情滿滿、活力十足的熱血教師飯沼和宏出現在了三年a班的門口,他的面容僵硬死板,神情嚴肅,嘴角下撇,眼睛卻瞪得極大,像是學校里最可怖的那種教導主任,倏忽踏進了這間教室里。
與這間教室破敗老舊的外形十分匹配的是它的燈光,燈管老舊,有幾根燒壞了鎢絲,有幾根被調皮的學生砸壞了外殼,已經不能用了,只剩下寥寥幾根在勉力支撐著。
整間教室里,光線慘白又黯淡,分布地還不均衡,飯沼和宏的面孔恰巧被籠罩在陰影之中,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因為飯沼和宏白日與黑夜那判若兩人的強烈反差,烘托出了極其可怖的氛圍。
沒有人敢開口說話,自從飯沼和宏出現以后,教室里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連說自己要請假的城戶允子都有些害怕了,悶不吭聲地藏在玩家之中,心里在暗罵著赤司征十郎。
為什么不說還有這樣的流程啊
“不說話嗎”
飯沼和宏皺了皺眉,一雙極亮的眼睛如鷹般一一掃過了眾人,像是要揪出那個藏在他們中間的犯人一般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機械感。
“是誰,要在晚上請假出校”
“允子。”
有人用極小的聲音輕輕揭發道,“是允子要請假出校。”
很難說這其中沒有幸災樂禍的成分,但他確實成功了。
“是嗎”
飯沼和宏意味不明地問了一句,腳步穩穩地穿過了桌椅間的縫隙,走向了城戶允子。
窗外,又是一個陰沉沉的夜晚,云霧沉沉,有凜冽的風聲呼嘯而過,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允子,是你要請假嗎”他不厭其煩地問道。
城戶允子也知道自己躲不過,索性不躲了,她漂漂亮亮地站起身來,對飯沼和宏笑道,“老師,是我,我想要出校。”
“理由呢”
城戶允子倒真沒有想過這個,她先前還以為離校請假單就像是游戲里的道具一般一用即靈,哪知道還要這樣走流程。
但這也難不倒她,城戶允子眼睛轉了轉,眨眨眼,面不改色道“我頭疼,可能是吹風吹著了”
這么說著,她還暗暗掐了自己一下,臉上流露出些隱忍的痛色來。
她又常年化著妝,也看不清面色是好是差,飯沼和宏細細打量了一下以后,像是真的信了。
“頭疼,頭疼可不行啊,要趕緊去看醫生才是。”他說,“允子,過來吧,來我辦公室寫一下請假單。”
城戶允子心中暗自欣喜,還以為真的蒙騙過去了,甜甜地應了一聲好。
但站起來剛走沒兩步,城戶允子就感覺到了一陣頭暈目眩,她頭腦昏昏沉沉,眼前又像是蒙了一層灰霾般看不真切,世界顛來又倒去,她像是被人裝進了洗衣筒來回翻轉一般,胃里涌上了一股幾欲作嘔的難受感。
而這陣難受感來得突然,去得也突然,才平息下來沒多久,緊接著城戶允子便又感覺到了自腦袋深處慢慢生出了一陣鈍鈍的疼痛,像是有人拿著錐子在她的腦漿里翻攪一般,無法忍受又無從緩解的痛感蔓延至了每個角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