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一眾考生自然也聽見了蘇子博的話,紛紛側目看向蘇子博身旁的穆蘇,眼底皆劃過異色,心下道縣案首竟然是一才至幼學的孩童
一眾考生雖未明言,質疑之色卻是溢于言表,尤其是那些年過四十仍在科考的老書生,向穆蘇投來許多不善的目光。
“縣案首竟然才至幼學便得案首之位,想來必定是天資聰穎,能稱之神童;我等當是拍馬不及”有人按捺不住率先開口,語中雖無任何冒犯之語,反而一番稱贊,卻是將穆蘇架在火上烤。
此人言畢,眾人直白的目光看向穆蘇,似是想要將穆蘇看的無地自容,羞愧而逃。
穆蘇迎上眾人的目光,面上坦坦蕩蕩絲毫不膽怯;如此倒叫眾人有些不好意思,皆是讀書識禮之人,他們年長穆蘇許多,這樣一眾人等如此行徑倒顯得有些欺負穆蘇,不過如此幼學之童在他們之上還是案首著實讓他們十分質疑。
方才率先開口那考生又開口了“不若案首作詩一首讓我等見識一番案首的文采,好叫我等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開開眼界,也能心服口服才是。”
穆蘇看了一眼面前頻頻開口的男子,一襲華服,家境當是富裕,年歲不大約莫十四五歲也才至志學之年;正準備開口,哪知身旁的子博表兄沒能忍住率先開口反駁“縣試乃知縣主持、儒學署教官監視;案首之位乃學官同知縣共同定下,諸位若是有何質疑擊鼓向學官與知縣大人道明便是”
一番話落,眾考生閉口不言。
誰敢去觸這等霉頭,豈不是質疑知縣大人不公正
科考一事朝廷命官徇私舞弊可是抄家滅門、禍及九族的大罪,如何能亂來
兩方僵持不下,考院內再次走出兩名衙役手持一張考卷,眾人這才停下對持,紛紛側目;兩名衙役行至榜前將考卷張貼在榜上,大聲告知“此乃此次縣試案首考卷,特張貼于此,眾人皆可閱覽”
眾考生面面相覷心知肚明知縣大人此舉何意,心下有些后悔;不過既已如此還是探個究竟為好,這一介乳臭未干的十歲孩童到底如何厲害能得了縣案首之位。
一時之間,考院外十分寂靜,皆在仔細觀看穆蘇的考卷。
良久之后,也不見有人開口說話;再等片刻,有一兩名考生微微額首躬身行了一禮之后便自行離開了;此番動作已是表明一切。
眾考生真是不曾料到,穆蘇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學問;不說經義無一錯題,且看那文章、策問稱得上十分出彩,再說整張考卷整潔無比,一手字于一十歲孩童來說已然是極好,可作幼學啟蒙字帖。
唯一能挑些瑕疵的便是詩賦,卻也只是稱不上出彩,自問他們同其相較,竟還不如。
一些面薄、有禮的考生皆行完一禮后徑自離開了,少有幾個坦蕩的考生躬身行禮致歉“案首大才,在下心服口服,來日府試再見。”
不消片刻,人群瞬時鳥作獸散。
方才開口的那名男子沉下臉未再看穆蘇一眼,同緊跟其后的書童向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此番鬧劇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