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席旁候著的侍女立即上前,伸手要將李氏打翻的碗碟撤下去。
卻不料李側福晉攔住她,抬手指著廊下的鈕祜祿格格“你先下去,讓她來。”
席上的人都順著李側福晉指的方位看去,便瞧見一位裝扮明顯是府里主子的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伺候人的婢女。
有幾個年紀小的福晉目光交匯,露出了驚奇的神色。
福晉立馬冷了臉“李氏,你做什么”
李側福晉仍帶著笑“福晉別急啊,妾身這不是看著鈕祜祿格格在下面站著累,想讓她到席上歇歇嗎畢竟是四阿哥的親額娘,這種場合不出面也不合適。”
看戲的諸位聽見這話,都弄清了鈕祜祿格格的身份。
其實這種場合,孩子親生額娘能不能出場,全看主母的意思,除非已經是側福晉,才能光明正大地坐在宴席上。
否則那豈不是做格格做侍妾的,都能到各府的主子面前露臉白白跌了主人家的份兒。
像尤綰這樣的,能在后面安靜吃席就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如今鈕祜祿格格都被李側福晉指出來了,福晉當然不好直接讓她退下去。
鈕祜祿格格瞥見福晉的表情,再看看李側福晉明顯不懷好意的笑容,還是臉色平靜地走了出來。
李側福晉笑得張揚“這樣才對嗎,又不是丑到見不得人,福晉何必藏著掖著,該讓大家都來看看四阿哥的額娘才對。”
她又朝鈕祜祿格格招招手“快到我這來,這席上沒給你留位置,咱們是姐妹,還是和我擠擠吧。”
面對這樣羞辱的話,鈕祜祿格格也沒有半點局促,淡定地走到李側福晉身旁。
李側福晉嘴上說著和她擠擠,但并沒有半點挪位置的意思,反而指著自己打翻的杯碟,語氣輕松愉快“勞煩鈕祜祿格格先把這個收一收,省得占地方。”
她說得平常,上首福晉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其他人都默默不說話,畢竟四貝勒府的熱鬧可少見,她們都要好好瞧瞧,回去說給自家爺們聽。
按常人的性子,若被李側福晉這般話里話外地貶低,恐怕早就漲紅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但鈕祜祿格格不愧是以后能當太后的人,心性非同一般,依然十分鎮靜,仿佛李側福晉說的不是她一樣,伸手去整理桌上的狼藉。
李側福晉臉上露出些許快意。
但就在下一刻
“啊我的衣裳”席上突然爆出一道尖銳的女聲喊叫。
尤綰定睛一看,等看清那處景象,不由得笑出聲。
原是鈕祜祿格格“不小心”將酒杯連帶盤子一同打在李側福晉的身上,那酒液混著暗黃的油漬,黏在李側福晉杏紅色的旗裝上,緩緩蔓延開來印成黑色,黑紅相襯,煞是惹眼。
襯上李側福晉那張氣得姹紫嫣紅的臉,實在是好看極了。
看戲的眾人都難掩偷笑。
“你”李氏指著鈕祜祿格格,“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鈕祜祿格格屏手退后一步,語速不急不緩“奴才從沒做過這種粗活,一時疏忽,還請側福晉顧及姐妹之情,饒恕奴才方才的無心之失。”
“你你”李氏氣得想破口大罵,誰他奶奶的和你是姐妹